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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沒過一會兒,她就有些坐不住了,出了廂房,沒頭蒼蠅似的到處亂轉,張望著山門的方向有沒有來人。 元姝也沒阻攔,實則也在暗暗觀察,倒沒發現什么異樣。忽地,庭院里傳來一聲驚喜的喊叫:“哎呀,靜純,你怎么跑到這兒來了?” 靜純回頭,很是意外:“成安師傅?” 來人也是個尼姑,只是年歲大了些,瞧著有三十歲了,額上已長出了幾條細細的皺紋。 此刻,成安抓起靜純的手就拖著她往外走:“別在外邊瞎玩了,你這孩子,你師傅都快不好了,你怎么還有心思在外頭閑逛?”兩人瞧上去是認識的,言語之間沒有太多的客套,像是個性子急的長輩,不斷地開口教訓晚輩。 靜純好看的臉皺成了一團,有心辯解,道她不是貪玩,是請到了貴人醫治師傅,可那成安并沒給她開口的機會,笑瞇瞇地扭過頭來看著她:“你還不知道吧,咱們庵里的成秋師傅回來了,她一手醫術了得,我這頭花了好大的功夫,她已經同意立刻給你師傅診治了!” 成秋? 診治? 靜純有些懵,但反應過來后立刻滿臉欣喜,笑著和成安道了謝。 忽地,她想起她求來的元姝等人,回眼望過去,元姝也聽到了她們這一番交談,笑吟吟地沖她擺了擺手,示意她先過去看看。 靜純點點頭,精致的小臉上再無半點喪氣。 太好了,師傅有救了,有成秋師傅,又有國公府請來的大夫,師傅定然有救了! 元姝望著她二人離開,眉梢微微攏起。 這么巧,靜純的師傅剛要不行了,后面的仙安觀就回來了一位云游的圣手?怎么前些時日,靜純到處求人的時候,不見有人告知于她? 雪中送炭? 那又圖靜純這個身無長物的小尼什么呢? 她心頭疑竇叢生,本能地覺得這里頭有問題。不過,此時不好去打探什么,畢竟仙安觀是庵廟,她也不好帶著陳管事硬闖進去。 過了大概兩盞茶的功夫,靜純去而復返,在廂房外頭隔著簾子朝元姝道謝。 “夫人,成秋師傅說,我師傅只是普通的咳疾,抓上幾副藥精心調理著就是了?!?/br> 元姝點了點頭,笑道:“那太好了?!睆膽阎心贸鲆幻逗砂?,里頭是裴宣給的一些銀票,塞給靜純:“這回沒幫上什么忙,但也是幸事,如今你師傅有同門照料著,自然是更好了。這點錢,就當先前之事的報答了,還望小師傅收下?!?/br> 一樁心事了卻,靜純又恢復了尋常靦腆又有些羞澀的模樣,此刻紅著臉婉拒:“這哪里能收下?夫人,您不是沒幫上忙,是我搞不清楚狀況,以為沒人幫忙了,才上門去求見您的……是我害得您白跑一趟了?!?/br> “無妨,你且收下吧,治病是要花錢的,總不能讓仙安觀的師傅們來出這個錢?!?/br> 聞言,靜純猶豫了一下,還是伸手接過了。 這位夫人說的對,方才成秋師傅還說,這病得慢慢治,后面的藥,有些會牽扯到珍惜的藥引子,想來,還需要很多銀錢才能治好師傅的病。 況且,師傅同她說過,這些高門大戶不愿意欠人家人情,能用錢了結的自然最好,這回她用了這牌子一次,人家卻沒幫上忙,給她錢,可能也是想順便把這人情還了…… 見她接了,元姝松了口氣,點頭一禮,便帶著陳管事離開了。 來了這大覺寺,總得上一炷香,添些香油錢——近來她和裴宣都有些麻煩纏身,若能用銀錢換個心安,也是極好的。 寶殿的僧人和善地送他們出來,元姝便準備出山門回去了,誰知,在山門口的一棵大槐樹下,卻遇到了一位面色不善的少女。 “站??!”那人冷冷喝道。 她凝眉,上下打量了這位攔路虎一番。 那女子生著一張鵝蛋臉,柳眉橫翠,星目璀璨,五官亦是難得的精致,但渾身上下最吸引人的地方倒不是臉,而是通身的氣度。她神色不悅地立在那兒,卻無半點潑婦之態,猶如一朵盛開的牡丹,華麗而美艷。 元姝隱隱覺得她的眉目有些眼熟,細究之下,倒是有些像衛閔兒。 只是衛閔兒個子高挑,曲線玲瓏,對比這女子,多了幾分英氣,少了一些嬌美。 她心頭有了想法,試探地開口:“清河郡主?” 衛湘兒挑了挑眉,嗤笑道:“到底是虎落平陽了,從前可不見你對我這樣客氣?!?/br> 元姝在心頭暗暗翻了個白眼。從前怕你做什么,家世門第容貌樣樣不差,你一個庶女還欺負她的密友衛閔兒,兩人相見恐怕是大打出手的關系。 不過她眼下不記得從前的事,倒是怕多說多錯,因而也沒有應聲。 心頭卻是打起了十二萬分的戒備,如若她和裴宣猜得沒錯,當日回京路上遇襲,很可能就是這位驕矜的郡主的手筆。 衛湘兒眸光閃爍,微微有些疑竇,但也沒能立時抓住,打量了她一眼,淡淡道:“賢妃娘娘此刻正在廟中,你與情于理都該去見個禮,走吧?!?/br> 她怔了怔,忙道:“承蒙郡主抬舉,只是民女現下已經是罪臣之女,得幸抬頭做人已是萬幸,不敢去娘娘面前叨擾,惹得她煩心?!?/br> 她可聽說了,衛湘兒和顧賢妃情同母女,她此刻強壓下了那一絲怒氣,她覺得不會是什么好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