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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會放過她的。 不過,對方這樣的勢在必得,倒是讓他開始對這樁秘辛感興趣起來。 “把那賭徒扔去周邊的衙門去,帶著他上路,麻煩?!?/br> “是?!钡胤降墓傺盟貋韺λ麄冎挥泄ЬS不敢違背的,這樣的混子丟進去,也不會比在昭獄里快活多少。徐程想著這樁,總算是覺得微微出了一口氣。 但幕后主事之人并非這個小嘍啰?;茨贤跏潜菹乱荒竿男值?,多年來謹小慎微,并沒有奪權的想法,有太后在其中斡旋,兄弟感情頗為不錯。想動清河郡主,恐怕還真是不易。 不過……徐程看了一眼面無表情的裴宣。 他看得出,大人是真生氣了。 他跟著裴宣多年,知曉這位上峰從不是忍氣吞聲的人,便是那兩位奪嫡熱門的皇子也從來沒在他手上討過什么好……這千嬌百寵的郡主的好日子,怕是要到頭了。 …… 元姝見他們談完事,忙扶著他上了樓上的客房,幫著他簡單換了一身衣物。 昨日夜里丹蘭她們幾個也都中了迷香,對客棧里發生的事一概不知,見她回來了,紅著眼圈說了許多告罪的話,元姝聽得頭皮發麻,因而這會兒也不讓她們近身伺候了,一概遣去了外面候著。 卻沒曾想,方便了裴宣。 從前兩人也是住在一起,可如今挑破了那層紗,四目相對片刻,就跟燎原的火似的,元姝甚至還沒怎么反應過來,便被他一只手壓在胡床欄桿肆意地吻著唇。 元姝生怕被人聽見動靜丟了臉,腰骨被吻得嬌軟,仍舊不忘去推他,裴宣展了眉眼退開半寸看她,又在她唇上輕啄了兩下,聲音醇厚:“叫我一聲,我就放過你?!?/br> 她臉紅心跳,扭捏著不肯如他的意,見他又要再湊過來,才告饒地小聲道:“大人你不餓嗎,我去給你端些吃的來……” “不是這個?!?/br> 跟個孩子似的執拗,元姝無法,只得低低地喊了一聲:“裴哥哥?!避涇浥磁吹穆曇魠s像小貓叫似的,似在裴宣心上輕撓了一爪子,反而將他勾得越發心癢。 這下子,一時兩個人都在心間懊悔自討苦吃。裴宣輕咳一聲,隨意轉移了話題:“我想喝老鴨湯?!?/br> 老鴨湯可要費些功夫,元姝點點頭,從他懷里起身,紅著臉落荒而逃。 裴宣含笑看著那美人離去,想到了什么,下了床榻打開了柜子,尋出了當日在教司坊抱她出來時,她穿的那一套衣服。 仔細地查了一遍,果真在衣服的夾層發現一封被縫起來的信。 他微微蹙眉,隨手拆了開來,展開了信紙。 * 京城。 時值一場磅礴大雨,沉悶的雷聲混雜在雨聲中轟鳴不斷,沈府里種的一排柳樹被吹得左搖右晃,枝條狠抽著福字紋的大窗,院子里更是一片枝折花催,滿庭狼藉。 沈容安自翰林院下值回來,便獨自坐在被叉桿撐得半開的窗欞旁飲酒,炕桌被雨水濺濕了泰半也恍然未覺,斂著眉目,不知在想些什么。 他一身竹青云紋錦袍,鼻梁高挺筆直,白皙的皮膚似最上等的美玉,縱然是在想心事,外人瞧著也是神色暄和,氣度悠然,正是閨閣貴女心中腹有詩書氣自華的仕子之表率。 沈家的管事撐著綢傘到了游廊下頭,一瞧這情態就知是為了哪般,心頭不免嘆息一聲。 他家爺這般長眉俊目,豐姿清梧的人物,如今高中探花,以翰林院侍讀的身份在御前行走,正是前途無量之態。京中不知多少好人家的女兒芳心暗許,可他偏就為那舊情傷神費力,實在令人嗟嘆。 “進來吧?!鄙蛉莅裁佳鄱紱]抬,卻開了口。 沈家管事低頭應是,抄著手進屋回話。 “應天府那邊,還沒有消息嗎?” 沈容安指腹摩挲著茶盅上的花鳥紋路,看了一眼窗外的風景,似是漫不經心在問。 管事搖了搖頭:“沒有,應天府城衛司的人確實看到了二小姐和六少爺的馬車出城,可周邊的府城,卻都沒瞧見他二人入城?!?/br> 見他凝神不語,管事安慰道:“爺也不必太過憂心,興許是兩位公子小姐聰慧,躲到了村子里去,或是郭家的莊子上。這關頭,沒有消息不正是最好的消息嗎?” 當日陸家兩位嫡出的小姐生隙,鬧得不可開交,陸尚書沒辦法,只能先安撫生病了的嫡長女,將幼女送回應天府的外祖家住些時日,卻不想如此行徑,倒是在最后關頭保住了陸家的香火。 如今,陸家的男丁都在流放嶺南的路上,途中諸多兇險,生死未卜,倒是這個往日最為紈绔的六公子躲過了這一劫。管事想到這里,不免唏噓。 沈容安卻沒那么樂觀。 底下的官吏是什么德行他再了解不過,朝中出了這么大的事,往日里和陸家走得近的官員都被牽連著受了災,他們若能抓住陸家嫡系的子女,豈能放過這個立功的機會? 什么村落,什么郭家的莊子,恐怕早就被他們翻了個底朝天。 時至今日都沒有消息,他只怕,事情另有內情。 其實,事實也正如沈容安所料——當日揚州府城按上面的命令抓到了返京路上的陸明舒和陸靖譽,原是抱著立上一功的念頭,誰曾想那押送陸家公子的兵士半路犯渾喝酒醉倒,反讓陸靖譽逃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