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踩著我上去吧?！背态幚税蜒缢剌p聲開口。

    “為什么？”宴素眼神復雜的看著程瑤。

    第121章 放下吧

    “不這樣，我們兩個都上不去。你上去了，再找繩子來救我吧！”程瑤催促道：“快點吧！不然河岸又升高了?！?/br>
    “我是問，為什么讓我先上去？”宴素扶壁踩上程瑤肩膀，程瑤身影猛地下沉。

    透明身影們使力托著，又將程瑤托回原位。

    “因為你不信任我，但我信你。你會回來救我的?！背态幒貌蝗菀追€住身形，身體就又傳來向下拉扯感，焦急道：“快走，他們又來了?！?/br>
    宴素深深看了程瑤一眼，向上竭力攀住河岸，“……等我?！?/br>
    不料剛攀到河岸，河岸再次升高，宴素絕望的看著雙手摸空。

    真的逃不出這里了嗎？

    正當絕望之時，一只手一下拉住宴素手腕。

    宴素抬頭，是靈沂。

    靈沂拉住宴素，這次河岸不管如何升高，宴素還是借力一點點的爬了上去。

    靈沂將宴素拉上岸來，緩緩道：“好久不見！”

    終于站到堅實的土地上，宴素探查身體，冥河中冰凍的靈力終于慢慢流動了。

    “謝謝！”宴素輕聲道謝，便用著回流的靈力召喚青蚨蟲。

    青蚨蟲黑壓壓的游了過來，卻像是忌諱著什么一般不敢靠近，只是繞著程瑤圍在身邊。

    “惡鬼還沒走？”宴素猜出了青蚨蟲在畏懼什么，片刻后發出指令，“青蚨，抬?！?/br>
    隨著宴素的指令落下，青蚨接連飛至空中，拉扯程瑤頭肩部的衣物，想把程瑤抬起來。

    河中的惡鬼也一下動了以來，竭力想把程瑤拉下去。

    透明身影和青蚨無聲角力，程瑤一點一點的從河中離開，終于有個惡鬼探出河中來拉扯。

    不料手臂一出河水，就像被什么灼燒一般，又快速潛回水中。

    程瑤被青蚨抬至岸邊，剛剛落地便被白夷抱至懷中，“太好了，你還在?！?/br>
    “你干嘛？”程瑤忍不住掙扎。

    “她已忘記一切?！毖缢赜挠牡?，手一揮青蚨便潛入水中遠行而去。

    “那你為什么沒忘記？”程瑤不住掙扎，白夷放開了她，只是哀傷的看著他。

    “我活了一千多年，記憶當然不是一時片刻可以消弭的?！毖缢乜戳搜垤`沂，自嘲般的笑了笑，“你當年說的一點不錯。無論我怎么掙扎，到底還是做無用功?！?/br>
    “都是我的錯。我只是希望你放下，沒想到會害你一生?！膘`沂面容愧疚。

    “和你又什么關系?！毖缢剌p嘆一聲，“終是我自己不甘?！?/br>
    “為一句不甘，孤身堅持千年，真的值得嗎？”

    “我不知道?！毖缢赜挠耐蜈ず?，冥河早已重歸平靜，像是什么也沒發生過。

    “這般疲憊，不如放下吧！放下執著，方得自在?！?/br>
    “若我能放下，那么你呢？你能放下嗎？”宴素回頭望向靈沂，似在求一個答案。

    “當然！千年前我就做好了準備，可惜錯過了?！膘`沂揚起笑意，“沒想到，兜兜轉轉，還能與你同歸?！?/br>
    “唉……”宴素輕嘆一聲，和靈沂兩人相視一笑。

    這一笑，兩人都是無比的輕松自在。

    一旁的白湘看著兩人輕松快意的笑容，唇邊剛剛勾出笑意，耳邊突然聽到程瑤的驚呼。

    密密麻麻的青蚨飛轉回來，每只背上都背著數個光點，恍惚間像是螢火蟲一般。

    青蚨飛至宴素身邊脫下光點，又再次潛入冥河之中。

    一些光點碰觸宴素便被吸收，一些卻停在宴素手中，宴素緩緩將被吸收的光點集合成一個光球。

    “白湘，開鬼門。有貴客將至?！毖缢剌p聲吩咐著。

    “是！大人?！卑紫嬉话?，便轉身離開。

    看著青蚨載著光點不斷匯集，一旁的程瑤好奇心大發，忍不住上前去觸摸。

    白夷疑心光點有害，連忙把擋在程瑤和光點之間。

    程瑤狡黠一笑，轉身邊摸上過來的一只青蚨。

    誰料指間一碰光點，便沒入程瑤身體，腦海中也似乎多了些什么。

    “這些光點是她的記憶?！毖缢仄沉搜郯滓?，幽幽道：“你若不想她想起，便一直攔著她吧！”

    “為什么？”白夷有些不解。

    明明不久前還想殺死程瑤，為什么現在卻要幫她找回記憶。

    “沒有為什么？”宴素引著光球緩緩化入程瑤額頭，“她救我一命，我便救她一命?！?/br>
    命？

    白夷像是明白了什么，轉頭看向靈沂。

    看著最后的光點化入程瑤身體，宴素輕撫程瑤額頭，“這是你最完整、最真實的記憶。沒有遺忘，沒有篡改?！?/br>
    無數的記憶涌入腦中，碎片一點一點的接起來，那些忘卻的，被覆蓋的，一點一點都重新寫入……

    良久，程瑤記起一切，眼神也不再懵懂迷茫。

    “程瑤！”宴素的聲音響起。

    “是我?！背态幝劼曂?，輕聲道“我該叫你伏岱，還是宴素？”

    “伏岱吧！我喜歡這個名字?！毖缢剌p笑一聲。

    程瑤輕嘆一聲，耳后卻傳來了幾聲腳步聲。

    回頭，白湘帶著青禾和重嶺回來了。

    “師父！”重嶺對著姚升輕喚一聲，又驚訝的看了眼程瑤和地上的尸身，疑惑道：“瑤瑤，你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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