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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前的那幾只小羊早就斷了奶,長大了不少,像群精靈般,漂亮而自由。 柏光聘給周航倒了杯茶,是茉莉花茶,周航慢慢地喝。 “江宇那兒倒是也有不少?!?/br> 他還記得挺早之前,江宇曾經也給自己泡過一杯。 北京人喜歡喝花茶,花香清淡,是不是就似宅院里鳴鳥啾啾。 “這就是他的呀?!卑毓馄感Φ溃骸敖犛植幌矚g喝,給他也是隨便扔,我就討來了?!?/br> “???” “他說,他討厭過去的一切?!?/br> 這是周航沒想到的,他一時愣住了,感覺茶香都淡了幾分。 “啊對了,我和小聞最近在考慮......”柏光聘似乎是無心地在轉移話題:“在考慮訓練他們回歸自然?!?/br> “這不是很好嘛!” “挺好是挺好的,就是我現在有種類似于父母的擔憂?!卑毓馄搁_玩笑道:“好擔心我的孩子們遭遇不測啊?!?/br> 這個擔憂是真的,辛辛苦苦救下的野生動物,雖然會經過培訓,可還是不一定能適應自然,況且在盜獵如此猖狂的現日,這種告別實在是兇多吉少。 柏光聘說,他剛剛來到這里之后,曾經在一只放歸自然的藏羚羊身上用了GPS項圈跟蹤系統,然后一路看著小羊回歸族群,再慘死在盜獵者的槍口下,這種仿佛第一人稱的視角只給柏光聘帶來了更大的震撼。 原本只是想做一年的志愿者,順便完成自己的學術調研,后來徹底因為現狀而感到心寒,面對人員稀少,步履維艱的反盜獵現狀,那時候的他決定留下來,至少稍微盡出自己的一份力來。 “沒關系白哥,他們沒問題的?!甭勩懙故呛茏孕诺臉幼樱骸氨久郎倥o它們祝福?!?/br> 周航忍不住笑了出來,柏光聘無奈地搖頭。 聞銘和站里的人逐漸熟悉了起來,逐漸暴露本性,活脫脫一沙雕話癆少女形象。 “我就說過,你們不要被她的表面給迷惑了,她真的瘋瘋癲癲的?!卑毓馄冈u論。 她和柏光聘之間的關系倒是更類似于哥哥和meimei,一點也沒看出來聞銘對柏光聘的的感情,也可能主要因為柏光聘看聞銘的時候,總是流露出那種長輩看小輩的那種無奈。 “欸對,今天我路過辦公室,江宇怎么會和汪站長吵起來了?”聞銘想到什么似的,開口問道。 “他們不是一直吵吵鬧鬧嗎?”柏光聘頭都沒有抬,指揮著聞銘去把紅外線攝影儀的圖像導出來,聞銘插好了數據線,等著數據條慢慢加載,忽然問柏光聘和周航:“江隊長是個怎么樣的人???” “挺難說啊……” “傻子?!?/br> 周航和柏光聘同時給出了兩個完全不一樣的答案,兩人都愣了一下,柏光聘抬頭看周航,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眼角的細紋皺了起來。 “他哪里復雜到讓你這么一臉凝重地難以言表???” “???我開始真的覺得他特別特別有故事?!?/br> “現在呢?現在有沒有感覺到他就一傻小子?!?/br> 周航思索了一會兒,過了一會兒才回道:“這倒是的確?!?/br> 聞銘眨了眨眼睛,似乎沒理解這兩個人的討論。 晚上的時候周航就明白了江宇在和老汪爭點什么。 “老汪他這人沒事找事?!?/br> 江宇正在新裝好的門框單杠上做引體向上,轉頭一臉不爽地說道。 他一開口就把周航給逗樂了,感覺像是個小男孩在氣呼呼地告狀。 “那他沒事找什么事???” “叫我回家?!?/br> 周航愣了幾秒,才發出了一句“???” “可是我又不想,他為什么硬要逼我回家???”江宇真的滿肚子的氣,身子撐起了一半,人半吊在 上,繼續周航抱怨。 周航抬頭看江宇吊在,身上一套運動服褲,衣服扎在了褲子里,心里想這人腿真長。 “那他怎么逼你的呢?” 江宇干脆不做引體向上了,從 上跳了下來,拉開了椅子坐下來:“他二話不說把火車票給我買好了,甩我臉上,還說下個月不想再見到我出現在這里了?!?/br> “正巧啊,下個月我也休假?!敝芎叫χf道:“回家看看唄?!?/br> 江宇給自己倒了杯熱水,臉上的表情有些不耐煩:“我不會回去的?!?/br> 火車站的人熙熙攘攘,江宇扣了一頂鴨舌帽,推著箱子走在前面,他穿著一身運動服,像個大男孩。 “要吃棗子嗎?”在候車廳,周航把自己在門口買的棗子遞給江宇 格爾木的特產有很多,酸棗核桃堆成堆,周航也不知道買什么不上當,看著價格都不算貴,就隨便這兒買點那兒稱點,居然提了一大箱子。 車站門口又被一個滿嘴方言的熱情婆婆攔住了,周航也不推脫,把她手上推薦的特產干貨都買下了,現在拿了一大包干棗在手上啃著。 干棗個頭大,味道也很甜,周航不是很喜歡吃特別甜的東西,就把干棗塞到江宇的手里 江宇坐在周航身邊,rou眼可見的郁悶,對于周航塞他嘴里的東西也沒在意是什么,慢慢咀嚼著。 “你這是回家還是上刑場???”周航拍了拍江宇的腿,想振奮一下頹廢江宇的精神。 沒什么人可以拗得過汪站長,包括江宇。 “我現在覺得上刑場也不是很糟糕的事?!苯钭?,頭擱在行李桿上,像條可憐兮兮的大狼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