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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事不急?!迸d隆帝起身行至寧安王身側,“你隨朕來,先替朕辦件事?!?/br> 靳遙與陳婉默默地看著寧安王跟著興隆帝離開常曦殿。 “坐吧?!苯b嗤笑出聲,“你該能瞧出來,這倆人是商量好了在做戲呢?!?/br> 陳婉也不扭捏,順勢在側首坐下,“倒是不知陛下讓我到娘娘這里所為何事?” “他們怕你對這賜婚不滿,讓我勸一勸你?!苯b抬首仔細打量了一番陳婉的面色,“眼下看來,婉jiejie似乎并未因此動怒?!?/br> 陳婉有些無禮地對上了靳遙的目光,“娘娘可去過豫北?” 靳遙撇開頭,下意思回避,“婉jiejie可愿嫁與寧安王?” 陳婉不由莞爾,眼里閃現過熠熠光。她們都是聰明人,靳遙的逃避與不敢直接否認足以讓陳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那時她才剛同江靖遠定了親,邊境便開始不太安分。江家不好在楚都久留,而兩人也不愿就此分開,所以陳婉隨著江靖遠一道啟程去了豫北。 抵達之時,恰逢北狄犯境,戰鼓擂擂之間,她端坐于車駕中親眼見過那位赫赫有名的威武將軍江靖遙。 熾烈的夕陽下,江靖遙青絲高挽,身著輕甲,手執流光寶劍,腳踏赤兔名馬??裆筹w舞之際,那暗紅的披風雜亂的描繪出恢弘的豪情。 自那時起女子傲然的背影便深深地刻在了陳婉的腦中。 “嫁。待我為江家少主守過三年,我必丟去過往,一心做他寧安王的妻?!标愅耠[匿著自己的喜悅,斬釘截鐵地應承了這門婚事。 靳遙微微一怔,“何苦如此?” “想給阿遠一個交代,也想給自己一個機會?!?/br> “外城邊上的酒肆便關了吧,那里終究不是安穩之地?!苯b起身,拍拍小白的頭示意它自己出去玩兒。 陳婉手上的茶蓋扣于杯沿,發出清脆的碰擊聲。 “娘娘怎會知道那家酒肆是我開的?” 靳遙緩步靠近陳婉的座次,“那夜你的氣息起伏太刻意了些。況且你雖換了衣物,但那衣擺上仍舊粘上了桃花醉的酒漬?!?/br> 尋常的桃花醉與那酒肆的不同,以靳遙以往對酒的研究自然能分辨出這種細微的差別。 “娘娘果然聰慧過人?!标愅衩嫔系乃坪醺p松了些,“這酒肆尚有些作用,我便將她送與娘娘吧。如今,它對我也沒什么作用了?!?/br> 靳遙察覺到了陳婉話語中的遺憾,正想開口,陳婉卻將前因后果徐徐道來。 原來,江靖遠出事后,陳婉一度想追隨而去。這事被一直暗中相護的寧安王發現,他便尋人給陳婉送了封密信,只言江靖遠戰死東渝山卻并沒有人尋到他的尸身,所以江靖遠或許還活著。 這話凡常之時自然是沒人會信的,但那時的陳婉已是萬念俱灰,這封信恰像一束光亮照耀了她灰暗的心。 自那以后支撐陳婉活下的便是要找到江靖遠,她偷偷開了那家酒肆,是想用它打聽各路消息,繼而尋找江靖遠。 漸漸的,她自然明白了江靖遠還活著這事是多么的渺茫與不可信。她自然知道,那家酒肆早已等不來她的不歸人。 但她已經活下來了,煎熬過了那段生不如死的日子。 “我不知道那封信是誰送來的,但心里也有幾分猜測。無論如何,我都應該感謝他。若我懦弱的死去,又有何面目去面對我摯愛的英雄。他的妻,必得要配得上他才是?!标愅竦偷图氄Z。 靳遙眼里涌上一股熱意,她側開身子,背向陳婉?!叭羰遣辉?,不嫁也可?!?/br> 陳婉擺了擺頭,卻發現靳遙是背對自己的,她隨即開口,“不必。他的情我用今生償還。來世,以至往后的生生世世,我便都托付給阿遠了?!?/br> 語畢,陳婉拎著裙擺起身,路過靳遙站立之處,默然步出常曦殿。 將至殿門處,靳遙沙啞的話音傳來,“我去過豫北。我生于豫北,長于豫北,但那個我已經死了?!?/br> “我明白的?!标愅窕厣砉虻?,重重叩頭,“嬈妃娘娘。臣女告退?!?/br> 常曦殿靜默了下來,空蕩得有些怕人。靳遙仰起頭,緩了一緩。 興隆帝推開殿門時,只見得靳遙蕭索的背影。 他輕輕邁步上前,摟住靳遙的腰身,“阿遙不開心了?” 靳遙將頭埋進興隆帝懷中并不答話。 “煥兒快下學了,別讓娃娃跟著你傷心?!迸d隆帝揉了揉靳遙的發,溫言勸道。 靳遙果真收斂傷懷,悶悶地說:“為什么陛下要喚寧安王為‘寧安’?” 興隆帝摟著靳遙至窗邊榻上坐下,“寧安的名諱是先帝賜下的,他不喜歡,所以我一向用爵位封號來喚他?!?/br> “原來如此。我還想著是什么樣的緣由呢?!苯b癟了癟嘴,“陳家姑娘說是要替那江靖遠守過三年才能與寧安王完婚?!?/br> “答應了便好,多謝愛妃了?!迸d隆帝笑得暢懷,撫上靳遙絕色的面龐。 “那你得給寧安王好好說一說……陛下……你……” 靳遙一本正經地在說話,興隆帝卻像偷腥的貓吻上了她唇。 “煥兒該回來了……陛下……現下可是白日……”靳遙推拒著。 興隆帝粗重的呼吸貼在靳遙耳畔拂過,“可我,忍不住了……” 常曦殿里傳來羞人的聲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