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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說這元川將奏本丟給靳遙以后便趕回去向興隆帝復命,興隆帝一聽元川說靳遙那錯愕的模樣心里十分懊悔自己沒親自去看一看。 “元川,你說她到底是誰?”興隆帝一臉愉悅,眼里盛著自己未曾察覺的光。 元川搖頭,“不知。您處置設計了那么多人,誰知她是哪家的。想來都是極恨您的?!?/br> “那倒是。她樂意做,朕也樂得縱容?!迸d隆帝觀著舞姬水袖翩然,難得輕松,“朕倒有些好奇這河渠的花費她要如何下手?!?/br> “陛下好好看著不就行了?”元川看向角落撫琴的樂人眼光略有停滯,卻只是那一瞬。 “是這個理。不過,朕有些期待……” 元川看向興隆帝,眼含詫異,卻沒再多問。 很快就到了日落時分,那余暉映于水面,光亮刺目。靳遙踩著夕陽踏入興隆帝寢殿,了無跟在身后捧著一大摞奏本腳步凌亂。 當然,這并不是奏本重,而是看了好幾個時辰奏本了無看得眼暈罷了。 不說了無,靳遙看完這些奏本更覺頭重腳輕。她從不精于文章,而這些個大臣寫來奏本無一不是一通繁復措辭,讀來拗口。說來靳遙也就認真看過幾本,其余的都是粗粗略過,不然說不定得看到她舊疾復去發。 興隆帝本是在御桌后書寫著什么,眼看靳遙來,立即便放下筆起身上前,攬過佳人?!安皇亲屧ㄈト??怎的了無抱著來了,這多重啊?!?/br> “無礙,只是想著看過便給阿珩送來?!苯b拿過最上面的一本遞給興隆帝。 興隆帝有些疑惑到底也伸手接過細細看了。 “這是蘇閣老的奏本?!苯b貼近興隆帝輕聲解釋,“老人家以辭官相逼,我不知該如何處置?!?/br> 閣老蘇澤安,三朝元老,大楚朝堂的中流砥柱,是如今為數不多的忠貞之士,也是少有敢直言斥責興隆帝的人,靳遙將這奏本給興隆帝親自看看也無可厚非。 “既然說過是讓阿遙決斷,這也沒什么好例外的?!迸d隆帝隨手將奏本退還靳遙手中,靳遙卻只覺遍體生寒。 如此忠臣這人也是這般態度,真是天亡楚國??! 心中雖是諸多思量,靳遙卻也只是垂首低低應承,“是。阿珩對我真好?!?/br> 興隆帝抬手撫過靳遙無暇的面龐,而后牽過她的手去向偏殿,這時辰正該預備用晚膳。 一路行來興隆帝對靳遙總是若即若離,或幾日黏在一處,又或是幾日都不管不顧,起先靳遙還想著試探,到后來兩人倒是習慣這樣的相處。 彼此都是相互算計,如此倒也有時間謀算些自己的事。只不過他們終究還是漸漸熟絡,像是靳遙已經親昵地喚興隆帝“阿珩”,也像是靳遙不敢沾染葷腥,只能吃一些溫潤食物,這些興隆帝都記著,下意識替她添菜也不會出錯。 靳遙早前設想與恨之入骨的人朝夕相處該是如何的厭惡與折磨,這些日子過來,她卻十分怡然。就拿這夜里來說,有興隆帝在,她總能免于被噩夢侵擾。 今夜,興隆帝留了她在寢殿。云雨一番之后,興隆帝卻并未將她送回住處。 “阿珩,今夜我不用回去嗎?”靳遙有些懷疑興隆帝是否有什么圖謀,她既疑惑也就直截了當地問了。 往日興隆帝去她那里有時是不會離開的,不過她在興隆帝的寢殿卻從未留下過,今夜如此也不怪她起疑。 第5章 如此行刺 “阿遙不愿陪著朕?”興隆帝答非所問,捏著靳遙的發絲把玩。 “哪有?”靳遙一邊答話,一邊窩進興隆帝胸膛,“能在阿珩的寢殿,我很開心?!?/br> 興隆帝拍拍靳遙光潔的腰背,輕聲道:“睡吧?!?/br> 靳遙本就累了,也無暇多想,閉眼安然睡去。 夜半,河面刮起了風。御舟停泊其中,門窗嘩嘩作響。 靳遙一臉迷蒙地醒來,有些被攪擾的不悅,眼看是變了天,她只攏緊被褥又沉沉睡去。若靳遙還有以前的身手必然能察覺這風中還夾雜著一些異樣的聲響。 不知又睡了多久,靳遙再次睜眼,風未停、夜還深,可這一回本該睡在她身側的興隆帝卻不見了蹤跡。 “了無?!彼龁≈ぷ訂镜?。 稍等片刻,了無沒有應聲,看來他也不在此處。 靳遙暗覺不好,匆匆套上衣物推開屋門。舉目四望,俱是黑暗,唯有興隆帝的書房露著微弱的光。 待她推門,只見昏暗的書房一片凌亂。興隆帝披了件薄衫端坐于主位,元川與了無各在書桌一旁,身著夜行衣跪于堂中的幾人正被侍衛死死押在地上。 屋中人看來者是靳遙皆垂首避開,興隆帝則起身向著靳遙而來,靠近他后拉過她冰涼的雙手捂了捂,“怎的不多穿些衣物?” “醒來不見阿珩,有些怕?!苯b的確有些怕,當然也不可能是因為不見興隆帝,她只是有些怕突如其來自己難以掌控的變局。 “沒事了。走吧,隨朕回去?!迸d隆帝沒讓她進屋,在她還想一探究竟之時閉上了書房的門。 靳遙順從地跟著興隆帝一路回到寢殿,將才她走得急并沒發現什么,這會兒一瞧這甲板上也是一片狼藉。橫七豎八的黑衣人的尸身,凌亂散落的箭矢,還有灰暗的水漬。 “阿珩,這怎么有酒味?” 興隆帝停下腳步,伸手指向那片水漬,“賊人欲放火,撒了些酒?!?/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