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道觀通古代 第115節
青年看著一人一鳥,目中原有的疑惑消失,慢慢面上費力地露出淺笑,看向小鳥的目光露出絲絲艷羨。 何其想說點什么,又不知道說什么,只是窩在殷野暖乎乎的手心里,用小黃鸝好聽的嗓子叫起來。 “唧唧、唧唧……” 屋中早除了殷野跟何其,再沒一個活物。 青年就在清越的鳥鳴聲中,閉上了眼睛,隨后帶著傷口的頭顱垂落,掩蓋住第二道致命的傷口。 第84章 魚兒玉佩 ◎三更半◎ 一簇大火, 似從天而降,墜落到正院的房頂。 這火也古怪,瞬間就將屋子點燃, 一下火勢就澆過油一般眨眼大了。 原本嚇走的人扭過頭來看, 更是駭得不行。 這火能是凡火? 完全沒有人敢去救火。 正院外面的一角, 殷野掃一眼不遠處的尸體, 總覺得自己身上有些不干凈。 他剛剛把尸體都搬了出來,除了盧家大少爺的。 火自然是何其降的。左右無人, 她撤掉了隱形符, 存想靈火符箓, 降下這火。靈火符箓倒是不難,可能是何其有五火掌咒打底子。 何其窩在一張殷野給她留的太師椅上, 看面前烈火熊熊, 將木結構為主的屋子吞噬,仿佛要燒到天盡頭一般。 火燒得極快, 想來能將一切燃燒殆盡。 何其正看著,火很快就燒到她面前。 她正感覺到熱意沖來, 就被一只微微有些涼的手小心托起。 何其扭過她圓潤的鳥腦袋,眼尖地看到了袖子滴水的殷野。 原來剛才殷野洗手去了。 殷野看著她受傷的翅膀, 感嘆幸好自己來得及時, 不然她又得掉毛挨疼了。 何其拿腦袋蹭蹭他的手:“謝謝?!?/br> 殷野看著她,伸出手指,輕輕地、發顫地摸了下她的頭。 何其抖抖腦袋, 感覺腦袋頂上麻癢癢的,然后就扭過頭, 有些不自在地看烈火繼續燃燒。 這回歇下來, 何其終于想起來那根很沒存在感的紅線。 月老的紅線唉? 到底怎么回事?! 何其想著, 又抖了兩下腦袋。 可她抖完了,殷野看著她頭上一撮絨毛有點亂,又用洗干凈的手幫她順了順,壓下去,變成整整齊齊的漂亮鳥。 何其:…… 我不抖了行了吧。 何其老實窩好,醞釀著另一種符箓,一動不動像只廢鳥。她現在的確也就是只廢鳥了,飛都不能飛,夠廢的。 烈火燒得很快,不過短暫片刻,原本龐大的正院就成了一地灰塵和冒煙的余燼。 何其等的就是這時候,存想成功的八風符箓,借來風伯之力,平地刮起一陣風,卷起地地上的灰塵余燼。 余燼的紅星被熄滅,成了煙塵,風卷著帶走。 風是往天上卷著去的,何其不知道接下來這風去往何方,但沒關系,總能飛得很遠,不回來。 風呼呼地刮,何其又被吹亂了毛,但吹著風,感覺還挺舒暢,翅膀也不疼了。 或許是因為,傳聞中風伯是人面鳥身的天神。何其現在也是鳥,大家還能算得上近親? 不多時,又能聽到人言動靜。 看著火熄滅了,有人膽子又大起來,想看看正院成了何等模樣。 何其立馬就是一個隱形符,擺擺翅膀,示意殷野出發。 一鳥一人,仗著眾人看不見,在一片逐漸沸騰的人聲中離開。 其他人都往正院走,他們逆流而出。 盧家堡還挺大,殷野到了堡口處,看門口就兩個人,又回身去解開不遠處馬廄里的牽繩。逮到不算野的頭馬,驅馬往堡口沖去。 一大批馬,茫然地跟上頭馬,嘶鳴著往外跑去。 守門的就兩人,本來就為著里面的事慌神。 一見堡中馬廄里的馬發瘋似的,一個勁往外沖,兩人都傻了。 “馬、馬怎么跑出來了?” “你問我我問誰??!快躲開,不然馬沖過來,要踩死我們!” 兩個人互相拉扯著,往旁邊躲去。 而馬匹沖到土堡的門邊,殷野拉開厚重的門閂,騎著頭馬往外跑。 何其被殷野裝在了荷包里,掛在脖子上,露出一個腦袋。 一邊存想著隱形符,何其還嘗試控制隱形符的范圍。她試圖控制只包裹住殷野,不把頭馬包進去。 但試完了,發現可能技術還不夠熟練,把殷野膝蓋往上給路出來的。 于是在守門二人組眼中,畫面就更驚恐了。 “你看那是不是一雙腿?” “只、只有腿……難道真的是大少爺不甘心,變成鬼了?!” “救命!有鬼??!”兩個人慌得不行,也不敢去追馬,反而是往堡里面跑。 這兩個守門的和那些親兵悍將不同,要是膽子有那么大,早就混出頭了,不至于在這兒守門。但兩人這一嗓子,多少為堡里的這個夜晚增添了兩份真實性十足的詭異。 *** 殷野策馬出了盧家堡,又換了另一匹駿馬,拋下馬群,自己單獨跑路。 一群馬的動靜太大,而且也容易被追查到蹤跡。 跑出一段兒,快睡著的何其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正是先前要吃她的少年。 何其小聲通知殷野:“逮住他,他之前還想吃了我!” 殷野聽了這話,停馬攔住花羽。 花羽背著一個包袱,他認得殷野的臉,一開始并未看到何其,后退一步道:“小、小侯爺,您認得我?” 殷野搖頭:“我不認識你?!彼衅鹇冻鲂▲B腦袋的荷包,“她認識你?!?/br> 何其好的那只翅膀從荷包里探出來,揮動翅膀,用黃鸝的叫聲,念著鳥類的詛咒。 這是唯一不受限的鳥神特權,是指定給這少年的懲罰。 不過方才盧家堡太亂,何其想著殷野的安危,就放棄了找這少年。誰知道現在遇上了,豈能放過他。 只聽得鳥鳴聲悅耳,隨后花羽就捂住自己的喉嚨,痛苦地倒在地上。 他感到喉中一陣疼痛,似乎有無數個破了燎泡。 可明明前一秒,他還能正常說話。 花羽疼得額頭直冒汗,心中驚顫,害怕地看向荷包里的黃鸝鳥,眼珠子都快瞪出來。 何其才不在意,故意叫得更清越好聽:“唧唧唧唧~” ——叫你惡意虐鳥,還想要好嗓子,以后就做個啞巴吧! 少年吃黃鸝,可不是簡單的宰殺了吃。而是讓黃鸝活著承受痛苦,叫得聲音極響,才肯給個了斷。 何其施完咒,便瀟灑地揮揮翅膀,讓殷野上馬離開,跑遠一點。 這回跑出挺遠,看到一條河岸彎曲的長河,殷野才停下。 下了馬,殷野低頭,看了看胸前的荷包。 荷包里只露出一張鳥嘴,何其整個鳥都窩緊了荷包里。 被殷野重新托起,屁股下有了動靜,何其才睜開眼,在荷包里站起來,把頭探出荷包。 殷野看著醒轉過來的小黃鸝,忍不住笑了下:“都睡著了?” “唧——,不是,顛得我想睡覺。你騎馬不困嗎?”何其差點又鳥叫。 “騎馬要是困,就要從馬上掉下去了,會要命的?!?/br> 何其想想那畫面,人摔下來倒未必,可自己一只小鳥,要是殷野摔了,再砸到,那就真的要鳥命了。 何其一激靈,徹底醒過來。 看看左右,何其目光落在河面,忍著想要鳥叫的沖動,問殷野:“這是到哪了?” 眼下難得不是夜晚,而是一個天藍藍的傍晚,有三兩朵霞云掛在天邊。 長河彎曲,使得河面也彎彎曲曲的,映著天上的藍,周遭是一叢叢枯黃中夾著綠的河草,好像被水彩涂了爛漫一筆。 “這是彎水河?!币笠皥蟪龊铀拿?,在河岸邊干枯草上坐下。 他又將荷包拉開,小心地把何其捉出來。 何其到了外面,沒毛的翅膀有一下的冷。 剛抖一下,就聽到一聲“別動?!?/br> 再抬頭,就見殷野把原本墊在荷包里的一段里衣布料抽出來,用來裹她的翅膀。 被捧在手心里,看著少年的臉貼近,何其被陡然放大的俊臉弄得一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