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嬌權臣籠中雀 第35節
曲未過半,折枝通身上下,便已只余下那一件玉白色的上裳還穿得整整齊齊的,那滾了碎銀邊的衣擺,堪堪遮蔽到恥骨。 “meimei的衣裳穿得有些少了?!敝x鈺將下頜抵在她的肩窩上,低笑出聲:“可這首曲子,終歸還得彈完?!?/br> 他慵然將下頜抵在小姑娘的肩窩上,冷白的長指隨之垂落,握住了自己的衣帶。 -完- 第32章 ◎這首琴曲,比折枝想得更為艱難?!?/br> 琴曲過半, 未用冰鑒的屋內燙得驚人。 折枝伏在焦尾琴上,身上的外裳仍舊是完好的,謝鈺的襕袍覆在她的腿面上, 緞面上金線繡著的云紋拂過肌膚,冰涼得令人想要打顫。 那一把烏緞似的青絲逶迤在琴弦上,似夏日里被雨水打過的棠花般簌簌顫抖著。 朱唇微啟,貝齒緊咬著自己的袖緣, 將輕薄的春衫袖都咬得皺成了一團。 謝鈺冰冷的長指輕輕摩挲過她緋紅如珊瑚的小臉,順著那纖柔如花枝的脖一路往下, 落在那盈盈的腰肢上,驟然用了幾分力道,將人從琴弦上扶起,帶入自己懷中。 折枝猝不及防,發出一聲驚呼, 散落的烏發隨著她仰頭的動作揚起, 落在他的頸間, 有些刺癢。 謝鈺抬手, 握住她的柔荑重新摁在琴弦上。 “繼續彈?!敝x鈺的語聲低啞,卻仍是不容置喙的意味。 一滴水珠順著折枝的發梢落在琴弦上, 那雙杏花眸迷離,又蒙了一層薄薄的淚光, 近乎看不清擱在長案上的琴譜。 再勉強彈起時, 曲不成曲,調不成調, 間或還因失手重重拂過琴弦而帶來刺耳的破音。 謝鈺皺眉聽著, 伸手解開了她領口的玉扣, 薄唇落在那纖細的頸間, 懲戒似地用了幾分力道。 折枝掙了一掙,呼吸愈發急促,素手從琴弦上滑落,慌亂地去捂自己的頸:“哥,哥哥。別在這留下什么痕跡。折枝出去……見不得人的?!?/br> 謝鈺一寸寸地掰開了她的指尖,眸色晦暗:“meimei倒不如好好想想,該如何彈完這曲?!?/br> 這首琴曲,比折枝想得更為艱難。 從玫瑰椅上彈奏到了長案上,又自長案上滾落到地上,最后拔步牙床上紅帳垂落,只余下小姑娘低低的泣音。 * 翌日正午,折枝覺得腹中微痛,這才蹙眉輕輕睜開眼來。 榻上只有她一人躺著,謝鈺早已離開,唯有枕畔淡淡的迦南香氣,令記憶回籠。 昨日的荒唐涌入腦海,折枝面色緋紅,指尖輕輕摁在自己的腹部,這才想起,自己最后竟是連晚膳都未用,便昏睡過去。 想到自己最后慌亂求饒的狼狽模樣,折枝忙連連搖頭將那些令人面紅耳赤的記憶晃了出去,慌亂地想趿鞋起身。 方支起身來,便覺得腰上又酸又軟,疼得她輕輕‘嘶’了一聲。 她咬了咬唇,低頭先將錦被掀開一角,往內看了看。果然看見自己未著寸縷,似隆冬方下過一場大雪的梅園似的,落滿了碎亂的紅梅。 折枝秀臉通紅,忙將錦被壓下,往門外喚道:“半夏——” 槅扇輕輕一響,守在游廊上的半夏隨之打簾進來,行至她的床頭替她撩起床帳:“姑娘,您醒了?” 話音方落,視線隨之落在榻上,卻見折枝將身子盡數埋在錦被里,只露出一張緋紅的秀臉,小聲對她道:“半夏,替我拿一身干凈衣裳過來?!?/br> 半夏這才意識到了什么,一張小臉也是紅到了耳根,忙應了一聲,快步往衣箱那去了。 半夏的動作利索,很快便自衣箱中尋出里里外外一整套干凈的衣裳,行至榻邊想服侍折枝穿上。 折枝想起自己身上的痕跡,面色緋紅,只輕聲道:“我自己來吧?!?/br> 半夏也猜到了她話里的意思,便也只是紅著臉將衣裳擱在折枝枕邊,又將方才撩起的床帳重新方落:“那奴婢去給您備水洗漱?!?/br> 折枝等她的足音遠些了,這才從錦被里鉆出來,拿了干凈的衣裳匆匆往身上套。 她的身上酸軟得沒什么力道,簡簡單單地穿一身衣裳的動作也耽擱了許久。 直至半夏備好清水與齒木過來了,折枝這才勉強撩起了床帳,趿鞋起身。 鞋尖方碰著地面,便覺得小腿上一陣酸軟,若不是及時扶住了床柱,險些便要跪到腳榻上去。 半夏忙上前扶住了她,慌亂道:“姑娘這是怎么了?可要找個大夫看看?” 折枝搖頭,小聲道:“你讓紫珠再給我熬一碗避子湯過來吧?!?/br> “等等——”折枝說著似想起了什么,秀眉緊蹙:“你先扶我去妝奩前看看?!?/br> 半夏‘噯’了一聲,將折枝扶到妝奩前坐落。 折枝對著妝奩上那面銅鏡側過臉去,一眼便看見了自己頸間那枚鮮紅的烙印,一時間又羞又氣,忙從妝奩里拿了水粉,以指尖捻了往上涂抹。 上好的水粉大多輕透,這般一層層上去,非但沒能掩住,反倒有了幾分欲蓋彌彰的味道。 “謝大人也太沒分寸了?!卑胂募t著臉小聲嘀咕。 折枝燙紅了臉,左思又想,只覺得束領的衣裳也沒有束得如此之高的,用白布裹著,卻也容易引人矚目。 幾番思忖下來沒想到什么好的法子,反倒覺得周身又酸痛起來。又羞又氣之下,索性將水粉盒子丟回案上,扭過頭去凝眉道:“左不過我這幾日不出門了。也不許人進來——總不能給人看了笑話去?!?/br> * 她說得原本是氣話,也沒曾想過謝鈺會這般輕易放過她。只是心底里不想去映山水榭自取其辱,索性便等著謝鈺親自上門來算賬。 可一連數日,沉香院中風平浪止,半點波瀾也無。 折枝落得了個清凈,躲在房中無事,索性便拿了筆墨,將先生改過的琴譜重新謄寫了一次,又從里頭挑出了兩張放在一旁。 待這一切做罷,頸上的痕跡已經淡的可以被脂粉遮掩了。 折枝遂換了一身束領的對襟云紋上裳,又拿脂粉細細往頸間的痕跡上撲過,直至貼近看,也看不出端倪后,這才微微松了一口氣,對一旁的半夏道:“我得出去一趟。你替我守著院子。若有人過來尋我,便說我今日里身子抱恙,還未起身?!?/br> 半夏應了一聲,又遲疑道:“姑娘是打算往映山水榭里去嗎?” 折枝愣了一愣,袖子里拿著琴譜的指尖微微收緊了。 她原是想往北巷里去,依著上次說過的話,將這兩張琴譜交給先生的。 可是被半夏這樣一打岔,倒隱約覺出些不對來。 她遲疑著在槅扇前立住,蹙眉將那日里不愿回想的情形連同謝鈺與她說的話好好回想了一遍,越想便覺一陣寒意順著脊背往上涌。 折枝垂落的長睫重重顫了顫,終于回轉過身來,將那兩張琴譜疊好,重新壓到妝奩底下。 又取過一塊錦緞,將案幾上陪伴自己多年的焦尾琴小心包好,裝進了放琴用的細長木匣,藏進一只不起眼的箱籠之中。 半夏在一旁看的有些訝異:“姑娘,您這是——” “我去一趟映山水榭?!?/br> 折枝輕咬了咬唇,哪怕是送上門去被折辱一番也罷了。 總不能平白無故連累了先生。 可等她行至水榭的時候,上房的槅扇卻緊閉著。 折枝繞到敞開的長窗前,卻見案幾上的經笥已被取走,便連房內的迦南香似也淡了,像是已多日無人在此居住。 有了上回的事,折枝也不遲疑,只對著暗處喚了一聲:“泠崖侍衛?!?/br> 一名侍衛打扮的男子旋即自暗處現身,卻并非泠崖,只是對折枝比手道:“表姑娘有何吩咐?” 折枝也知道這水榭中不止泠崖一位侍衛,倒也并不過多訝異,只是又輕聲問道:“哥哥可是上值去了?大抵什么時候會回來?” 那名侍衛卻沉默下來,只是眼觀鼻,鼻觀心,并不作答。 折枝又一連問了幾句,那人卻只是像廟里的泥雕木塑般,再不開口了。 折枝無法,只得嘆了口氣,往沉香院里回轉。 心中惴惴地想著——謝鈺從未這許多日未回桑府過,想來是真的氣得狠了。等他回來后,怕是又有一場風波。 * 是夜,順王府中宴席正酣。 謝鈺端起酒樽,飲盡了杯中酒。 ——自數年前他從這座府邸中走出去,倒是許久未曾回來過了。 上首一位錦袍男子側首看向謝鈺,撫掌大笑。 他看著不過三十五六年紀,正值盛年,此刻面部因飲酒而有些漲紅,但那雙鷹眸里,仍是清明得有些銳利:“都說士別三日,應當刮目而看。本王倒是深有體會。如今你成了圣上的輔弼之官,便連本王親自派人傳話請你過來赴宴,都如此艱難?!?/br> “若是再過上一段時日,怕是連本王都請不動你了?!?/br> “王爺說笑了?!敝x鈺垂眼:“俗務纏身,不得不拖延了幾日。還望王爺見諒?!?/br> “俗務?是陛下交由你批復的奏章罷?這天下大事何其之多,以你這般年紀,又何必如此勞碌?”順王瞇眼:“若是少師不堪其重,本王可以代勞?!?/br> 說罷,也不待謝鈺回答,只哈哈一笑,像是酒后隨意開了個玩笑般輕易帶過。只一揮手道:“你難得回來一趟,本王有禮物給你?!?/br> 手中杯盞落地,身旁的從人隨之擊掌。 宴席上的樂師們換了首旖旎的調子,兩名身著鮫綃舞衣的少女踏著音律走上前來,身姿舒展,踏歌而舞。 舞的也不是尋常貴女們喜愛的綠腰、涼州等軟舞,而是更為熱烈的胡璇。 旋轉蹬踏間輕薄的舞衣波濤似輕盈翻起,少女纖細的腰肢與潔白的藕臂便在這碧波中隱現,動人心魄。 一曲舞罷,兩人盈盈上前,雙雙跪坐在謝鈺跟前,素手輕抬,緩緩摘下了面簾。 那薄薄一層滾雪細紗后,是宛如照鏡的長相。 竟是一對罕見的雙生子。 更為難得的是,兩人容貌相同,通身的氣度卻又截然不同,一人豐姿冶麗窈窕無雙,一人含羞帶怯如菡萏初開。 皆是世間不可多得的尤物。 順王的嗓音響在上首:“如何?這份禮物,可還算滿意?”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