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遲寧感覺薄家這戲碼,還挺宮斗的。 臨近門口,薄幸又囑咐了句:“老爺子作風老派,說話不好聽,等下你忍忍。如果問到你和三哥的關系,一定要演出你很討厭很怕三哥的狀態,明白了嗎?算了你這好學生這套,本來就討長輩喜歡?!?/br> 薄家還是偏向傳統中式家庭,邊上坐著的是薄幸母親薄意,青花瓷色的旗袍裝扮。老爺子坐在主位縷著自己下巴那縷白胡子,眼神極具威圧感,上上下下仿佛3D掃描儀似地給遲寧一通看。 遲寧打了個寒顫,又揚起完美乖寶寶的笑容。 倒不是怕的,這老爺子空調也開得太低了點兒。 顯然這個笑讓老爺子滿意了不少,“阿寧,快坐吧?!?/br> 薄幸還想著出聲提醒,遲寧如何選位,下一秒就看見少女坐在最末端的位置,因為“背靠大門為卑”,老爺子又是一個欣賞的目光,他松了口氣。 其實薄幸猜得很準,遲寧確實最擅長應付這類長輩,她從小是跟奶奶一起生活的,對于該有的規矩一清二楚。 薄老爺子問的問題無非就是閑話家常,更不難回答。 遲寧不動聲色扯了扯裙子,她怕冷,這屋里的空調簡直是在挑戰她的感冒底線。 就這么一個小動作,老爺子瞇了瞇眸,不客氣道:“阿寧啊,下回裙子要穿長一些,女孩子家要得體?!?/br> “……” 這是校服,長度又不是她能決定的。 不等遲寧回話,后面散漫地傳來一道聲音,沒睡醒,還伴著濃厚的倦意。 “女孩子家想穿什么,輪不到您管吧?!?/br> 遲寧回眸,男人發梢懶洋洋地耷拉著,那張多情又溫柔的臉寫滿了“你他媽真吵”的煩躁,看起來很挑釁人的狀態。 老爺子頓時暴跳如雷:“你這畜生,誰允許你進來的!” 薄知聿眼睫一抬,似笑非笑,“您說什么?” 話題不對,薄意連忙出來打圓場,“爸,小輩們還都看著呢。阿聿,快坐下,給你介紹一下,這是遲家小輩遲寧。阿寧,這是薄知聿?!?/br> 這話題重新拉回正軌,男人的視線落在遲寧身上,懶散道:“阿寧?” 遲寧想著之前的事,尷尬到不知道要怎么稱呼他,叫全名又不禮貌。 “薄……叔叔?” 他含笑,“看起來那么老嗎?” 遲寧換了個稱呼,“那……薄先生?” 薄知聿眸中多出幾許玩味,拿了件毯子,“怎么這會兒這么生分,都叫起先生來了?!?/br> 遲寧一把子回到“命中注定的女人”的狗血誤會里,耳畔有些紅。 那她總不能現在開始叫,命中注定的男人吧! 這像話嗎! 遲寧的話卡住,男人突然俯身下來,她眼前的光線被徹底遮擋。 距離有些近,清冽的薄荷味拂入鼻息。男人那雙骨節分明的手,將毯子輕輕地披在她腿面。 他輕笑了聲,拖腔帶調: “我覺得叫哥哥不錯?!?/br> 第4章 “心跳加速?!?/br> 遲寧看著腿面上的薄毯,空調口的風往里吹動,冷意被男人身上干凈的薄荷味取而代之。 他眼底還藏著慵懶的倦意,漫不經心的,似乎幫她拿毯子不過是她的錯覺而已。 有點兒奇怪。 這位街溜子怎么瘋里,還很有點兒溫柔。 難道他還真是個溫柔且討厭暴力的街溜子? 遲寧怎么總感覺搞不清這位街溜子的腦回路,想了想,還是略帶僵硬地稱呼:“薄先生?!?/br> 聞言,身邊的男人只是低笑了聲,也不介意。 客廳的會談從薄知聿出現開始,氛圍如霜臨人間,凍人得很。 薄幸小聲匯報道:“那個,我們剛才是……三哥送回來的?!?/br> 薄老爺子臉色一沉,“既然都認識,薄知聿,你帶阿寧回去?!?/br> 被點名的男人毫無反應,坐姿跟沒骨頭似的,懶洋洋地垂著眸。 遲寧感覺有點奇妙,他明明長了張“我很溫柔”的臉,但偏偏只要他不說話,這氛圍的呼吸聲都會不自覺的放輕。 感覺好像,在生氣的樣子。 “那個!”薄幸小聲且迅速道,“阿寧剛到這兒人生地不熟的,我跟阿寧都是高三,還同班。爺爺,干脆讓阿寧跟我們住好了,三哥那么忙肯定沒時間照顧她。媽,您看這合適嗎?” “這倒也不是不行?!北∫庠缱隽诉@手準備,別說讓遲寧跟著薄知聿住,薄知聿不把遲寧趕出薄家,都已經是個天大的奇跡了,“阿寧阿聿,你們覺得呢?” 遲寧沒什么意見,生活不過是一間房一張床,住哪里都是住。 再說看這位三爺的現在的模樣,是很不愿意,就沒什么必要互相勉強。 遲寧:“我覺得——” 男人慢悠悠的:“我覺得,不樂意?!?/br> “?” 滿場都在飄問號。 他不樂意,她不就得跟他一起住嗎? 遲寧眨了眨眼睛,感覺自己聽錯了,“你怎么突然……不樂意了?” 他不是應該滿臉“爺不收這麻煩”的不爽拒絕嗎。 這位街溜子是不是就走不了正常人的套路。 這山路十八彎的,鬼能接得??! 果不其然,下一秒,男人眉眼間的笑意加深,語調里都是打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