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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遠看去,真真是一位超然絕俗的非凡公子。 “晚輩暮年,給諸位叔伯見禮了?!?/br> 尹暮年禮數到位的行禮,接著便命下人將托盤上的羹湯仔細放在桌面上,一人一盅。 “此為不乃羹,空腹飲酒易醉,各位叔伯不妨先喝下墊墊肚子?!?/br> 尹暮年見主位上坐著一位氣派大老爺,此人雖不言不語,卻自有威嚴,想來便是知府大人。既有此猜測,尹暮年便親自為他揭開盅蓋,笑得溫和,道:“您嘗嘗?!?/br> 而后,尹暮年自覺坐在大少爺身旁的位子,見段昌飛尚未動筷,便道:“義父您也是,別光顧著喝酒?!闭f著,為段昌飛夾來一筷子菜。 “嘿,老段,他真是你自山里頭撿來的?看著不像??!” “是啊,你老實說,打哪兒拐來的?” 有人扯嗓子笑言,立刻有其他人附合。段昌飛也不客氣:“還不是我段某福氣大!” 除知府大人外,能上得主桌的全是幾十年交情的老友,說起話來也都灑脫不羈。 正在大家笑談時,知府大人突然抬頭道了句:“嗯,不錯?!泵蛎虼?,又喝下一口不乃羹。 片刻寂靜后,其他人紛紛低頭品嘗起面前的不乃羹,一口下去,各個瞪圓了眼睛,什么話也未說,便接著第二口,第三口。一直到羹湯見底,方才意猶未盡的舔舔唇。 “這不乃羹絕了!” “咱們桀城何時出了如此不得了的廚子?!” “快,快將廚子喊出來我們認識認識,改明兒家中有宴席也請他?!?/br> 震驚之余,大伙兒紛紛求引薦。只有知府大人皺眉細思,不多久便開口問道:“廚子可是來自皇城?” 段昌飛回得恭敬:“大人,這道不乃羹是我那義女的手藝,她擅廚藝?!?/br> 說罷,段昌飛差人去請五小姐。 大伙兒均覺不可思議,猶自沉浸在美味中,只覺口中余香未退,真想再來一盅! 唯有尹暮年注意到,知府大人在聽聞廚藝并非來自皇城后,眼中閃過失落。 meimei說得不錯,知府大人對皇城第一樓頗有些懷念。 大家的注意力仍在酒菜上,故而無人注意到娉婷而來的小姑娘,直到脆生生問候的聲音響起,大伙兒才向她看去。 十歌不過十歲,眉目尚未長開,臉上尤帶著奶氣,粉嘟嘟的,俏麗可愛。尤其一雙會說話的眼睛亮晶晶的,格外引人注目。 是個頂頂討人喜歡的小姑娘,難以想象,如此美味的膳食和仙釀,竟出自這小丫頭之手? “不乃羹真是你做的?小姑娘真有這本事?”(麗) 不知是誰發出一句質疑,大家好奇向小姑娘看去,只見小丫頭撅著嘴兒,好似收到冒犯一般,奶兇奶兇的回過去:“我可厲害了!不信你們等著,我去做一道烙潤鳩子給你們嘗嘗!” 說罷,十歌轉身便離開,離去前眼角余光見到知府大人錯愕的模樣。 尹暮年這時候站起身,雙手舉杯,道:“今日承蒙諸位叔伯賞臉,云隆鏢局榮幸之至,晚輩敬各位一杯?!?/br> 在尹暮年的招呼下,大家伙注意力又回到酒水上,再次感嘆美酒的神仙滋味。 “令妹這一手廚藝師出何處?” 僅知府大人的注意力不在酒上頭,他似乎對這個問題的答案有著某種渴望,眼睛直勾勾盯著尹暮年看。 “是家母生前所教?!?/br> 這個答案出乎意料,知府大人頗有幾分失落,他昂起頭飲下杯中酒,而后便頻頻搖頭,直道:“可惜啊可惜?!?/br> 一句話說得大家一頭霧水。 尹暮年卻是知道,知府大人惋惜的是皇城第一樓里,那位消失不見的天下第一廚。 “晚輩認為,遺憾能使人頹喪,倒不如珍惜眼前,一切便將豁然開朗?!?/br> 尹暮年意有所指,卻是無人聽得懂其意。 知府大人只覺少年郎的話語頗有幾分趣味,便笑問:“哦?你倒說說,豁然開朗后當如何?” “踔厲奮發,篤行不怠,乘勢而上,不愧己心?!?/br> 尹暮年知道知府大人并未解其話,便轉了話意。他目光堅定,回得鏗鏘有力。 知府大人朗聲大笑:“段老爺果然好福氣?!?/br> 在知府大人的朗笑中,氛圍輕松許多。一餐下來,知府大人竟對段老爺家的義子另眼相待,二人相談甚歡。 旁人只道:看樣子皇鏢非云隆鏢局莫屬了! 皇鏢最終確實花落云隆鏢局之手,原因無他:云隆鏢局勢大業大不說,鏢局人品均數上成,尤其小一輩小小年紀便便行事嚴謹可靠,這樣的鏢局自然不會差。 自此,云隆鏢局內便有一說法:老爺撿回來的是兩個福娃娃。因為自打他們來了以后,鏢局便一路順風順水,想啥得啥,運道好得叫人咋舌。 十歌在府中有老夫人寵著,夫人護著,小日子別提多滋潤。 一晃眼,四年過去了,再過半年十歌便及笄。 此時的她卻心中燥郁,總有說不出的煩悶。不為別的,正是為去皇城之事。 哥哥答應過她,待他過了成人禮,他們便動身前往皇城,可如今她已經等不及了。 距哥哥的成人禮還有三年,然,哥哥如今的能力,已經完全可以獨當一面。 且這幾年她還在老夫人的授意下開了一家酒莊,雖與府里五五分賬,但生意紅火呀!現如今她身上揣著的銀兩已經足夠他們兄妹二人的余生生活無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