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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幾日,倒攢下不少野菜和野味,引得他們像半大的孩子,一本滿足。 十歌答應過她們,待到了云隆鏢局,便幫他們把存貨做成腌咸菜和rou脯。也正因此,大伙兒都有些不忍出山。 然,終究正事要緊。待走完山路他們便加緊腳步,翌日巳時便已踏入桀城城門。 “丫頭,看仔細咯,這就是咱們桀城!” 段昌飛偶然回頭,見十歌掀開車窗簾子,不由扯開嗓子說了一句。眉毛飛揚,獻寶似的。 這嗓子不輕,嚷得人聲鼎沸的街道停頓片刻,視線紛紛轉向他們。又聽段昌飛隔空送來一句:“不比燁都城差!” 得,這一嗓子下去,誰都知道她來自燁都城。 十歌被這一想法逗笑,再看一眼街道景致,繁華確實不輸燁都城,可若要與皇城比起來,還是差得遠了些,畢竟那里聚集王公貴族。 十歌看得仔細,眼中注目焦點盡是吃食方面的,她甚至能聞見街道上淡淡的食物香。此處偏南,且靠海,興的是海鮮并非面食?;仡^得找個機會出來轉一圈兒,尋一尋商機。 很快,喧鬧街道漸漸遠去,不知不覺他們來到一處寬闊敞亮的地界兒。周邊林立的宅子像是上趕著比試,看誰家宅子更氣派一些,誰家的更富麗堂皇,誰家的最是華貴。 要說最吸人眼球的,自然是左前方那棟,它足足比其它宅子大了兩倍有余,只看一眼便忍不住為它的壯麗驚嘆。此棟宅子集富麗華貴與氣派于一身,看起來威風凜凜。 仔細一看,門匾上龍飛鳳舞的寫著:云隆鏢局。 十歌遠遠看著‘云隆鏢局’幾個大字,看得極是認真,像是要將它印在腦子里。 幾年內,這里便是她生活的地方啊。 前生她生活的地方雖同是大宅子,卻不像尋常大戶人家。家中的主子僅有她和父親二人,中饋一向由她掌管,哪里會有什么糟心事。但其它大戶人家不同啊,家大業大的老爺們,哪個不是三妻四妾,哪一家不存在一些陰晦之事。 十歌緩緩放下簾幕。他和哥哥初來乍到,萬事還是當謹慎一些為好。 馬車又行了小段路,只聽車外傳來一老太太的聲音:“回來了,我兒可算回來了!” 聲音有些哽咽,更多的則是松了口氣。 待馬車停下后,十歌自覺鉆出馬車,提起裙擺正欲下去,哥哥的手已經從旁伸過來扶著她。仔細下了馬車,十歌抬頭看哥哥一眼,他正垂眸朝自己微扯起唇角,像在安撫。為了讓哥哥安心,十歌回以燦笑。 事實上她心中并無懼意,唯一擔心的是哥哥,他見的世面總歸比自己少。如今見他一片坦然,十歌心中稍定。 這時,耳邊傳來一陣強風帶出的撲簌聲,抬眼看去,段昌飛已經躍到地上,半跪著給老夫人請罪:“兒不孝,讓母親cao心了!” 老夫人彎著腰,伸出兩手將段昌飛扶起,此時方才抬起頭,臉上尚存兩道未干的淚痕。她皺著眉頭拍拍兒子的手臂,再開口,語調已經平復,多了幾分威嚴:“沒有受傷便好,日后可不許再輕率行事?!?/br> “兒明白?!?/br> 段昌飛低著頭,語帶慚愧。這趟鏢確實是他判斷有誤,走了一條最危險的路。后悔有之,慶幸也有之?;诘氖且虼耸酌值?,幸的則是撿回一雙能干的兒女。 “這就是年哥兒和十姐兒了吧?” 老夫人向乖巧站在馬車旁的兄妹倆看過來,見到二人,她那雙歲月沉淀過的眼瞬間閃過一抹亮光。老夫人扯出一抹笑,帶起臉頰上的rou,讓得那雙眼睛彎成月牙,更添幾分慈愛,她放柔聲音招手輕哄:“快過來,叫祖母好好瞧瞧?!?/br> 二人自然乖乖行過去,只不過邁出去的步伐較往常小了許多。 屈膝行禮,一舉一動得體大方。 老夫人眼中的笑意更深。 “要不怎么說咱們老段家福澤深厚,這回可真是撿到大便宜了?!?/br> 老夫人拍拍小少年的胳膊,又捧起小丫頭粉嫩嫩的小臉兒,口中嘖嘖稱奇,稀罕的模樣真像撿著了稀世珍寶。 十歌昂著頭,由著老夫人稀罕。幾個眨眼的功夫,在老夫人面前該如何表現心中已經有了底。她對著老夫人露齒一笑,無聲,卻分外討喜,看得老夫人怔了一怔。 摸摸小丫頭的腦袋,老夫人慈愛的臉多了幾分真切:“真是個可人兒?!?/br> “那可不!” 高亢的聲音掩不住的自豪,除了段昌飛還有誰會這般夸張。 像是要昭告天下,聲音又拔高幾分,如雷震耳:“母親不知,小歌兒本事大著呢,那廚藝絕對是醉知坊肖廚子比不得的!回頭讓她做幾道給母親嘗嘗?!?/br> 段昌飛一門心思想討得母親歡心,已然忘了初衷。他這話一出,引來一陣不屑吹噓聲,一道妖柔嗲音響起:“老爺,瞧您說的,肖大廚怎就比不得一個……小丫頭呢?” 十歌能感覺到,不少雙眼睛均往自個兒身上瞧來,明目張膽、不屑一顧。 老夫人的笑罵聲傳來:“說得什么葷話,十姐兒年歲尚小,我可不許你這般磋磨她,理當嬌養才是?!?/br> 老夫人牽起十歌的手放在掌心,輕撫了幾下,眉眼全是笑。 段昌飛雙掌猛的一拍:“是是是,是兒糊涂了!” “你……”老夫人還欲說些什么,剛張了嘴便被一道清淡的聲音阻止:“母親,不若咱們進去里面說?!?/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