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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暮年并未發表意見,但凡是meimei中意的, 他便無妨。 他們挑了相對精壯的馬匹,車棚則選較為簡樸的,如此搭配也花去了五十六兩銀子。但是這銀錢花得不虧, 日后行事要方便許多。 待到二人回到村口,已經日落西山,他們只得借著月光趕路。 遠遠得,尹暮年發現有人打著燈籠站在村口, 不住向道上看來。待到馬車行近一些, 那人便自覺退到邊上去。 尹暮年本不是多事的, 因著覺得對方身量有些眼熟, 忍不住回了一眼, 卻沒想那人會是海叔, 他便喊了一句:“海叔?!?/br> 聽到叫喚, 有意躲著馬車的周海方才向駕車之人看去,誰知這人正是自己苦等了好些時候的小子。見他架著馬車,不由怔了一怔:“年……年哥兒?” “嗯?!?/br> 尹暮年只略點了下頭以示回應, 倒是聽到動靜的十歌探出頭來,嬉笑問候:“海叔,您怎在此?” “可不就是在等你們!我正尋思著你們若再不回來,我便要到鎮上尋你們去!” 仔細一看,周海眼眶竟有些發紅,他盯著兩個小娃娃吸了吸鼻子。 “真是對不住,叫您cao心了!海叔您快些上來?!?/br> 十歌知道今日回得晚了,定是沒少叫海叔和林香嬸cao心,趕緊兒給哥哥使了個眼色,讓他將海叔請上馬車。 周海坐上馬車,卻是坐在車架另一邊,將駕車一事攬過來,沉默了幾個眨眼的時間,方才開口:“你們的事我也聽說了,今日叫你們受委屈了?!?/br> 那周通真是混賬,竟見死不救!若非母親見他僅賣出去那么些許野味,一再逼問,他甚至不愿意將倆兄妹招了難一事道出。他還將錯歸咎于尹家兄妹不仗義,獨自悶聲發大財。 好在今次母親心思通透些許,認定是老三未能跟倆兄妹搞好關系,以至于沾不到福氣。 周海自責道:“是叔不好,若叔今日同去,也不至于叫你們招罪。今后不管再難,叔也會陪你們同去!” 倆兄妹對視一眼,對于海叔的關懷,他們感激于心。只不過海叔若跟著,他們反而不好辦事。 “海叔放心,日后再不會發生類似事件。無論是野味還是腌咸菜,我們都找著了固定買家,往后僅需送一送貨便可?!?/br> 十歌眉眼含笑,眼珠兒轉一圈,立刻又有了主意:“這樣吧,明日叫哥哥上叔家去,把你家余下的野味按市價買來,回頭我們帶鎮上幫你們賣。往后一月收一次,你們獵到多少我們買多少!” 小丫頭說得雄赳赳氣昂昂,聽罷這個建議,海叔忍不住勒緊韁繩,回頭訓斥丫頭:“胡鬧!那閆府雖是富貴人家,可人家也不是冤大頭,哪能每月買下咱們這么多野味,這不是給人家添亂嘛!” “不胡鬧的,海叔放心,我們自有辦法賣出去?!?/br> 十歌雙目晶亮,此時腦中已經有了想法。閆老爺同自家約定好,每月送野雞野兔各十五只至閆府??伤麄円辉芦C到的可不止那么些,余下的養起來也是個麻煩事兒,所以她打算做成rou脯。 rou脯可以分成好些個口味,一只野雞可至少做成三個罐子的rou脯,合計的價格要比單賣的來得高,如此他們還能再賺一些。 這生意本可以找海叔一道兒賺,可海叔畢竟尚未分家,家里頭竟是些愛打秋風不靠譜的,此事便先壓一壓。 十歌的話海叔顯然不信:“你逗我的吧,丫頭?!?/br> “海叔可知我們咸菜的主顧是誰?”十歌賣關子似的頓了一下才道:“是品軒樓。品軒樓是鎮上鼎有明兒的大酒樓呢,對野味定有需求,您就放心吧!” 為了讓海叔相信,十歌甚至搬出品軒樓。只要他們幫海叔一家把野味解決咯,那么今后到鎮上去便無后顧之憂了,一舉多得呢! “當真?” 海叔將信將疑。品軒樓一事他倒也有所聽聞,若能如是丫頭所說,那真是再好不過! 十歌自然是拍胸脯保證。 尹暮年尚不知meimei有做rou脯的打算,但他相信meimei不會胡來,故而跟著點了點頭。 海叔這才放下心:“那行!不過待趕集日前夕再賣給你們,要不然這么許多野味,怕你們照料不來?!?/br> 兩個多大點的小娃兒,照顧好自個兒都是問題,哪還能分神照看牲畜。再者,他們背靠巫陰山,若白虎再跑下山,這得犧牲多少野味! 那不是虧大發了嗎?不妥,不妥! 在海叔的堅持下,兄妹二人只得妥協。 事情既已定下,海叔方才有心思將心頭疑惑問出:“這馬車咋回事?” 尹暮年心知定有人會發問,打決定好買馬車那一刻起,他便已想好借口:“用賣靈芝的錢買的?!?/br> “什么?”海叔驚得又一次勒住韁繩,瞠目結舌,回過頭去看身旁的小伙子:“買的?!” “我說你們買什么不好,你們買馬車?!這得花大幾十兩?。?!” “總要比放著招人惦記來得好?!?/br> 尹暮年說得頗有幾分無奈,一句話便堵得海叔啞口無言。 是啊,這與先前的六兩是同一個理??! 待兄妹二人回到家中,時間已過了戌時。洗漱過后,十歌坐在西屋窗腳下,昂頭望著圓月發呆。 如今占據十歌心神的便是遠在皇城的父親。 今日閆老爺的話猶在耳邊,如今父親下落不明,她怎會不擔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