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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過一見他,抄經抄得酸麻的右手,反射性地抖了一下,天真無辜地笑了起來:“明印師兄……” “還沒回答我,你在這兒做什么?”明印絲毫不為他裝出來的笑容所動,冷冷道:“師叔說了,沒抄完經書之前,不準你出思過室?;厝グ??!?/br> “是?!泵鬟^垂頭喪氣地耷拉著臉,在明印的跟隨下,一步一步走回了思過室。 * 趙瓊一進膳堂便被吳大娘拉過去了, “也不知道你多早晚能起來,給你熱著粥呢?!眳谴竽镄Σ[瞇地給她打了碗粥,再端了滿滿一碟子小菜:“喏,吃吧?!?/br> “干娘,這也太多了,我吃不了?!壁w瓊哭笑不得地將那碟小菜減掉一半,然后才用起膳來,第一口下去,她就滿足地瞇起了眼,眉毛彎彎地笑道:“這個真好吃,夠酸?!?/br> “酸了開胃嘛?!眳谴竽餁g喜地勸她:“好吃就多吃點?!比缓笞鲑\似的看了看四周,壓低了聲音問道:“你和住持法師,昨晚有沒有……?” “咳咳?!壁w瓊一口粥嗆在了喉嚨里,拍著胸口緩了半天才緩下去,酡紅著臉瞥了她一眼:“干娘,大清早地,你怎么說這個呀?!?/br> “俗話說得好,酒是色媒人。我昨晚就瞧得出,住持是第一次喝酒,你們又住得那么近,我這不是多想了想嘛?!眳谴竽锷衩刭赓獾氐溃骸澳悴粫缘?,昨晚上柳家那個姑娘,大半夜才回來,一回來便和她娘吵了起來,動靜還不小,我就在隔壁睡著,沒得聽了兩句,依稀聽到她們倆提起住持法師了,這才多問你一句。今兒早上那柳鵑兒出來打水時,眼眶兒都是紅的。一瞧就是哭了一整夜?!彼f著又有些可惜:“其實吧,我也能看出來一點,那柳鵑兒對住持法師是不太一般,只是可惜住持法師眼里只有你,她是媚眼拋給了瞎子看?!?/br> 趙瓊拿筷子攪著粥散散熱氣,臉不知是被熏得還是怎么著,越發嬌艷,“什么呀,哪有?!笨诓粚π牡胤裾J完還低頭笑了笑。 吳大娘看著這樣都覺得甜膩得齁人,嘖嘖地道:“這長了眼睛的誰看不出來?你沒來之前啊,那支持法師就是廟里的菩薩,只可遠觀,你一來,哎,奇了”她聲音興奮地高了些:“這菩薩也動凡心了?!?/br> “他呀,還差得遠呢?!壁w瓊似笑非笑地哼了一聲,低頭喝了一口晾得溫度正好的粥。 吳大娘不贊同地道:“哪里差的遠了?我看啊,這一百步都走了九十九步了??炝?,快了!” “行百里者半九十?!?/br> “什么什么九十?”吳大娘一頭霧水。 趙瓊唔了聲,“就是說啊,這最后一步才是最難的?!?/br> “這話說得倒對?!眳谴竽锶粲兴嫉攸c了點頭,重又提點道:“嬌嬌啊,你可得讓你那個表親抓緊點?!?/br> 抓緊什么? 這回輪到趙瓊一頭霧水了。 吳大娘看她那摸不著頭腦的樣子,恨得直拍手掌:“你和住持法師都沒了父母,總得有個長輩出來主事吧?這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是一個都不能少的,否則難免叫人看不起!” “成親啊……”她挾了口小菜,慢慢品味著那股酸中帶甜的味道,笑了笑:“我還沒想那么多呢,順其自然吧?!边B她自己都不知道她日后會是什么下場,哪有閑心考慮這些。 “女兒家拖不得?!眳谴竽飳に贾约鹤鳛楦赡?,得在走之前盡到責任,于是道:“你張不開口,我就替你到住持法師前提一提。他從小長在佛寺里,不知道這許多規矩,總得有人在他跟前提個醒吧?!?/br> 趙瓊嚇得筷子都不拿了,拉住她的手,軟語懇求道:“干娘,你可千萬別去。我……”她急中生智地道:“我還想多讓長空伏低做小一段時間呢?!?/br> 女兒家嘛,總是要拿嬌一些的。 吳大娘自以為了然,點了點頭,“那也成,總歸是你們小兩口的事,我就是怕你們倆沒個長輩在,不曉得這些事體,白白耽誤了。既然你心里有數,那我就不饞和了??斐园??!?/br> 趙瓊尷尬又不失禮貌地微笑了下,食不知味地喝完了剩下的粥,搶著要幫吳大娘洗碗。進了后廚,見到柳大娘也在,她笑著打了個招呼,柳大娘冷笑了兩聲,見吳大娘沒跟過來,只有她們兩人,索性撕破臉皮地譏嘲道:“荀姑娘真是好手段。半夜三更躲在男人房里,虧你還有臉說我們家鵑兒。你又是什么好東西?!平日里就妖妖嬈嬈地勾引男人”她說到這往身后呸了一聲:“下賤的東西?!?/br> 她說話實在難聽。便是趙瓊想著不能跟這種人計較,也不禁蹙起了眉。 柳大娘拋開素日的柔弱模樣,尖酸地道:“你以為我們家鵑兒好性子,你就可以隨意羞辱了嗎?有娘生沒娘養的東西,活該你父母雙亡!” “你說什么,”她眼神冷冷地看向柳大娘,手里抱著的盆放下來,朝她走了幾步,目光冷戾:“把你剛才的話給我再說一遍!” 柳大娘被她這股迫人的氣勢給壓住了,嚇得往門口的方向躲了兩步,“你想干什么?我警告你啊,這里可是佛寺,你可不要亂來!” 正巧此時傅憲趕進來,沉著的臉上透著些許喜色,猝不及防地和柳大娘撞做了一團,柳大娘“哎呦”一聲,一看是寺里的法師,便不說話了,揉著被撞的地方罵罵咧咧地跑遠了。 傅憲一臉莫名地看了看她的背影,又看向趙瓊,跨進門問道:“姑娘,可是出了什么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