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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鵑兒的臉瞬間變得通紅,心也砰砰直跳,甚至連靠近那個瓷瓶的手都開始發熱,“娘……”她啟唇,欲說還羞地別過頭去。 柳大娘掩嘴笑了幾聲,到底還是沒出閣的姑娘家,臉皮兒薄,她將柳鵑兒半摟在懷里,勸哄道:“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男歡女愛本就是人之常情。你若與主持師傅成了事,依他的性子,絕不可能不管你,你才會是他名正言順的妻子,荀嬌再傾國傾城,也勾不去他半分心神?!钡綍r候,這萬佛寺,就將在她掌控之下了。這寺里頭藏著的銀錢,可不止李威他們動心。只是比起他們,柳大娘更聰明圓滑一些,掌控住了住持,不就相當于掌控住了萬佛寺嗎?想到那些源源不斷的香火錢,她愛憐地把女兒鬢邊的碎發理了又理,“娘的小乖乖喲,你可千萬得聽娘的話?!?/br> 柳鵑兒也被柳大娘話中所描繪的美好景象所打動,點了點頭,又害羞地把頭埋到柳大娘懷里,暢想起了她與住持日后的生活。 * 而趙瓊,絲毫不知道她的長空已經被人覬覦,正在整理這段日子從李威處傳來的消息。 “西護督軍府沒什么動靜,倒是長安城里那位叛逆,已經登基了,還、還把陛下封作了國公?!备祽椷o了手里的信紙,怒氣沖沖地道。 “能活著已是萬幸?!壁w瓊只是疑惑,“胡達理難不成真準備俯首稱臣了不成?按道理,我放出消息,無論真假,他若有心要反,何該派人查探才是。怎會一無所動?” 機會 “難不成……”趙瓊驀地想到什么,問傅憲:“傅嘉彥可有傳訊回來?” 傅憲搖頭,“不曾?!碑吘故亲鋈烁赣H的,聽她提起傅嘉彥的名字,小心翼翼地問道:“可是殿下覺得彥兒哪里做的不妥了嗎?” “胡達理不需要西護督軍府替他打探消息唯有一種可能——他已然知道消息的真偽。而他為什么會知道,通過什么方式知道?!壁w瓊深吸了一口氣壓著怒火:“恐怕傅嘉彥比誰都清楚?!?/br> * 西北胡府。 雖是入秋不久,但西北的天已經見了涼意。趙和裹著毛茸茸的大氅坐在炕上,正在認認真真地寫字,間或咳嗽兩聲,旁邊伺候的小丫鬟便惶惶瞧來一眼,恭敬而小聲地勸他歇息一會。自打上次胡達理因他得了風寒而鞭笞了幾個貼身伺候的丫鬟之后,他身邊的人便都是這般小心翼翼,唯恐步了前人后塵。 趙和苦笑,明白胡達理這是在給他下馬威看,卻也只能受著,畢竟就如胡達理表現出來的那樣,在這西北,他胡家才是天。 厚重的門簾被人掀起,哐地一聲砸在門框上,嚇得旁邊卷簾的小丫頭往后一躲,腳下踩了個空,眼見著要摔,忙閉上眼,鼻尖卻嗅到一陣濃郁的松柏沉香,腰上一緊,被人攬著腰站穩了。她茫茫然地睜開眼,面前是一張俊美如玉的臉,鳳眼含笑,“沒事吧?” 小丫頭紅了臉,忙從他懷里掙脫出來,行了個禮道:“奴婢失儀了,多謝傅相公?!?/br> 傅嘉彥笑著讓她起來:“是我不好,嚇著你了?!彼撓律砩媳”∫粚拥呐L,交給小丫頭,轉身往內堂走去,趙和聞聲已是放下了筆,看著傅嘉彥大步走來,臉上露出笑意,還沒來得及開口,身邊的丫鬟便伸手攔住了傅嘉彥:“傅相公剛從外面回來,身上帶著冷意,若是過了寒氣給公子就不好了,還是先暖暖身子吧?!痹捳f的不卑不亢,很有幾分味道。 傅嘉彥瞇起眼,眼皮微搭下來,原本含笑的眼神瞬間就變了,不羈中透著幾分危險,“你是新來的那個春花?”尾音微微挑起,“名字雖俗氣些,人卻長得不錯?!?/br> 春花雖仍一副矜持自傲的樣子,但面色到底柔和了幾分,畢竟有哪個女人不喜歡被夸貌美呢?不過想到之前因受刑而毀了容,被扔出府的那個秋水,她便收斂了神色,側過身示意傅嘉彥到角落里的炭盆那去。 趙和有些擔心地想出聲,但一張口,冷氣進去,喉嚨便是一癢,捂著嘴咳了兩聲。春花眉頭一皺,捧了熱茶到他嘴邊溫聲勸哄,“公子喝口茶潤潤嗓子吧?!?/br> 見趙和確實被冷氣影響到了,傅嘉彥無話可說,走到炭盆前伸出手讓暖氣熏著。胡達理倒確實是精心養著趙和,屋里頭用得都是上好的銀霜炭,燒著不會嗆人,屋里頭的擺設也是極盡奢靡,甚至還日日備好了玩藝等著趙和,若非趙和身子骨病弱,輕易不能出門,只怕養廢他也是早晚的事。 即便如此,歌舞樂伎,軟玉溫香卻是少不了的,自然少不得他這個忠臣挺身而出。傅嘉彥摸著腰仰天無聲嘆了口氣,最難消受美人恩吶。 搓了搓已經暖起來的衣服,他走到春花跟前,抬起手臂,玄色衣裳貼在身上勾勒出堅實而流暢的身形,“這下暖和了,春花姑娘可要試試?”嘴角的笑意帶著玩味兒,活脫脫一個風流紈绔。 春花不為所動,只是請他上座,正要俯下身去幫他脫靴,卻被他止住了,“這怎么好意思,還是請春花姑娘替我泡杯茶來吧。走了一路,也算是渴了?!?/br> 春花應了聲是,正要退下,又聽他道:“茶需與人氣質相配,才能盡得氣味,往日秋水姑娘泡的蜜餞金橙子泡茶雖不錯,但恐怕春花姑娘是泡不出其中甜味的,不知春花姑娘素日愛什么茶?” “奴婢粗鄙,不是愛茶之人,不過倒是知道一味茶,很是適合傅相公?!?/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