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倪漾被他帶得坐在他腿上,手里還有沒放下的酒杯,酒液晃蕩著,散發著,滿室香濃,卻被這份文件攪亂了風云。 “什么意思?”她問。 “他們沒有血緣關系?!标懰揪凑f。 倪漾皺了眉。 陸司敬似料到她這個反應,他含笑輕撫開她的眉頭,淡道:“如果不是這個姓氏,沈舒窈和沈家沒有關系?!?/br> 那就很明確地把另一個答案也表明了。 倪漾意外陸司敬會這么坦然和她說有關沈舒窈的事情,她多少從黎笙那邊聽到過陸司敬和沈舒窈的關系。 是比溫嘉茗還要水火不容的兩廂對峙。 占有欲、掌控欲、強勢感,兩人是更為激烈的針尖對麥芒。 只要他們對話,無疑就是從商論據。 陸司敬在外肆傳風月情-事,沈舒窈可未必比他少,甚至在海外那個圈子,有過之無不及的混亂,一虛一實,壞名聲可不相上下。 但這樣應該放心的關系,不知怎的,酒精發酵,血液發燙,倪漾被醉意支配的心,略微慌亂,說不出的麻痹感覺。 下意識地,她放下酒杯,抬手就抱住他,埋頭進他頸窩間。 足夠親昵,揮去懼意。 就像是與生俱來會有的敵手懼意,即便,她們并不是真正意義上的敵手。 陸司敬感受到了她的不對勁,摟緊她,輕撫著她,“怎么了?” 倪漾只搖頭,她的嗓音沉陷在他起伏的聲息間,變弱了:“陸司敬,喜歡可以很多,但愛是不是不行?” 什么都像是前兆,什么都讓人懼怕,陸司敬摟她的動作突然就收緊了,光影照不亮他的瞳孔,皺縮又擴散,“漾漾......” 倪漾卻能忍住眼底快要溢出的氤氳,牽起他一只手,她小小的手掌完全被他包裹,十指交扣,她蜷縮在他懷里,輕笑了一下,她小聲說:“陸司敬,我和你說個秘密吧?!?/br> 戶內,光線溫暖;戶外,風聲寂靜。 “其實,我不信佛的?!?/br> 她的目色漂亮,笑里卻有抵御不住的難過,“只是那時候信念破碎,心如死灰了,感覺好像這是個救命繩索,想最后掙扎一下,掙扎去相信,也許多個信仰,生活就真的能多一份往前走的力量,我才努力變得虔誠?!?/br> 可這種所謂的虔誠,不過是依傍的虛假,毫無力量可言。 所以她次次無法如愿,倪漾想通了。 今晚,倪漾故意喝得酩酊大醉,一杯又一杯,都快支撐不住要從陸司敬懷里滑下去了,陸司敬眼疾手快摟緊她,一遍遍輕拍她的后背。 他說:“那我們都沒有信仰,不也是一種緣分么?” 偏偏沒有信仰的他們兩個,都在求簽時抱有過希冀...... 倪漾撞進他眼里,忽地就笑了,她點頭,很順意點了下他鼻尖,迷亂的眼,說不出的沉靜。 “可陸司敬,我有時候也想信仰,怎么辦?” “就好比善惡報應,有因有果,好人難做,可一旦做了,不就該善始善終么?”可又為什么,好人這么難做,結局這么悲涼? 倪漾起身,連步伐都疲軟,也不清楚她到底是什么時候喝了這么多酒,就因為今天是好日子么? 陸司敬卻預感不對地皺了眉,但總是喝多了會說胡話。 倪漾不是第一次,陸司敬便沒多想。 他跟在她身邊,一手攬過她肩膀,一手扣在她膝窩間,兩廂用力,打橫就抱著倪漾往床的方向走,卻在放下她時,倪漾翻了個身,把陸司敬也一下帶到了床上。 她貪戀他的味道,縮在他懷里,是懇求的語調:“你今晚會陪我的吧?!?/br> 如此乖巧,陸司敬失笑,吻了下她唇,哄她:“當然,我哪一晚不陪你?” 倪漾沒說話,只是在他浴袍上輕輕蹭了下眼睛,氤氳不多,卻也蹭出淡淡的濕潤,她躲進他懷里,安靜閉上了眼。 許久之后,就在陸司敬都以為倪漾睡著了,倪漾卻很輕地出聲:“還記不記得一周之前,你應酬喝多了之后那一晚抱著我說的話么?” “什么?”陸司敬不知想起什么,微變神色,但他不動聲色。 倪漾慢慢睜眼,她盯著他的眼睛,漆黑深邃,有看不盡的沉穩,和他下午安慰她時的姿態如出一轍。 她微笑,努力目光清明,“你說,我們快兩年了,想要我再多給你半年,只要半年,你就一定會給我我想要的?!?/br> 陸司敬摟她的手明顯微顫了下。 可倪漾清淺的瞳眸依然萬變不離的淺笑,比月色還澄澈,隱隱約約,卻又是無從躲閃的掙扎,有醉酒之后的悲哀。 她有些委屈,遂話說得小聲:“可你要是問我,我想要什么,我卻什么都回答不出來?!?/br> “我想要的,好像只有你了?!彼f。 她的吐息,淺淺的,縈繞開來,看似緩和,卻在沒入聽覺的剎那,雷霆萬鈞一般闖蕩進他心,攻擊每一弱項,連心跳都霎時洪亮炙燙起來。 什么都不受控制。 陸司敬閉眼,呼吸在發緊,等到他再睜眼,就明晃晃看進了倪漾明凈的眼里,明明更像孩子的是她,有最干凈笑容的也是她。 陸司敬根本難以想象,究竟是發生了多少事,才會讓他碰上曾經那個在會所露臺點煙的倪漾? “后悔么?這兩年?!鼻槿艘乖捒倳f些有的沒的,看似沒有營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