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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次交易性質的對話,之前在公司就有一次。 倪漾不知道為什么唐離山這么執著今晚要她去,明明之前...... 倪漾換上最后那套霧霾藍的禮服,看到消息,捏著手機的手勁無端緊了緊,像是掌心盡是沙漏,牢牢握著,就不會溜走一般。 走之前,覃靚看倪漾打扮瀲滟,臉上表情還是不變的死板。 她沒忍住,又恨鐵不成鋼地說了她一頓:“局上都是大老板,指不定一起吃個飯喝個酒真能拿到復出的本子,你最近不是缺錢?這就是機會?!?/br> 說到這,她還不忘提:“就那方翎翎,唐離山才捧她多久,半年都不到吧,人最近都說要一起參加年底的跨年晚會了,你說離不離譜?所以她一個二十出頭的小姑娘可以,你在這個圈子里這么久了,有什么不可以?” 倪漾只是笑了下,單薄的眼線微挑,弧度都蠱惑。 那抹勾人的笑卻早在多少年的名利沉浮里沒了溫度:“唐離山說只要我這次肯去,到時候就給我那個小成本文藝片的女四?!?/br> “什么玩意兒?”覃靚頓時來了火,眉頭皺起,“他上次不是說是一部動作片的女四?” “那有什么區別?”倪漾毫不在意地笑說。 據說動作片只能是個不起眼兒的女五。演哪個,似乎都無所謂了。 “當然?!瘪n反倒氣不打一處來,“就唐離山那《木梨花》的破本子,壓在手里起碼三年了,好歹動作片還是個新本子,合作演員也都在線,我上次明明和他都談好了,這人又搞什么幺蛾子!” 倪漾最終沒有多說。 只是在上車后,替覃靚點了根煙,遞到她手里,目光漫不經意地探向戶外陰云遮蔽的沉黯,沒來由地輕喊了聲:“覃姐?!?/br> “怎么?”覃靚氣還沒消,又被熱風吹得悶,隨手開了點窗,順手撣開撲簌簌掉落的煙灰,不怎么有耐心地應她。 倪漾轉過頭,沉靜看她。 覃靚卻在目光撞上的那瞬,呼吸微重。 好似意外在這一眼里,她看到了倪漾這兩年風情萬種假意的背后,被名利中傷的頹敗和隨波逐流,連那些濃稠黯淡,也只在她輕輕一笑之后,如同崩陷出裂紋的河床,支離破碎。 “怎...怎么了?”覃靚心生不好的預感。 倪漾只是吸了口氣,淡笑:“我現在除了一個小廣告,就沒有通告了吧?!?/br> “嗯?!瘪n皺眉看她,知道她是又灰心喪氣了,趕緊力挽狂瀾,“唐離山不是說要給你角色了嗎?這說明什么?說明你離復出不遠了,怕什么?《霧凇》劇組那邊簽了約的,只是沒開機,后續肯定會有交待,才兩年而已,接下來兩年,覃姐帶你沖回巔峰?!?/br> 不知道為什么,倪漾原先只是想說自己可能要準備退圈了,偏偏覃靚這句話,又勾起倪漾當年走投無路,為了賺錢,站到入圈的第一場海選舞臺上,表演著并不熟悉的片段,評選人就是覃靚,是她給了她第一個通過的綠牌。 乍一回頭,出道至今,也有八年了。 倪漾琉璃淺色的瞳眸被光暈刺得,有了點濕意。 似是擔心她,覃靚還在送達之前,叮囑她:“放心,我和唐離山講清楚過,他不會拿你和資本開條件?!?/br> ...... 一晚的縱情聲色,唐離山的注意力似乎都在全場的那個男人身上。 而倪漾也是隨唐離山就近坐,才從旁人的打趣和逗樂中聽到了男人的名字,陸司敬,京城陸家人,交織著權勢和聲望的那個陸家。 似乎連對視都不需要,僅僅一個名字,就能拉扯出不同階層絕無僅有的疏離感。倪漾在這個圈子里久了,又碰上之前那個導演的事兒,早有芥蒂,何況是眼前這個高不可攀的男人。 而唐離山似乎看倪漾進門之后,陸司敬給出的目光很隱晦的贊許,這會兒更熱情地介紹了:“陸總,這是我們離笙傳媒下一階段打算力捧的演員,倪漾?!?/br> 力捧?他在騙鬼? 但凡關心點娛樂圈八卦的都知道她現在早沒人捧。 這話唐離山能臉不紅心不跳地說出來,是覺得陸司敬有多好騙,真當他人傻錢多? 倪漾覺得好笑,唇角揚了點,好在忍住了,只留些散漫的情緒游刃有余在這曖昧的光影下。 不巧,都被陸司敬捕捉在眼底。 似有一瞬,他看她的眼神變得頗有意思,一雙桃花眼微微斂起,似無意略過她,又似認真捕捉她看去的目光,有幾分青澀,亦或是,有幾分這種風月場該流露的大膽媚感。 可惜,都沒有。 倪漾情緒收斂之后,眼神就如冬日清潭下冰封的死水,微瀾都毫無,僅剩絲絲微不可察的防備。 唐離山皺眉看了眼她,再明白不過的暗示。 倪漾很冷靜地笑笑,有模有樣地遞上酒杯,“陸總,喝酒么?” 陸司敬接過酒杯,隨口一問:“幾歲了?” 倪漾愣了愣,莫名的眼神,“二十四?!?/br> 似是嗤笑一聲,陸司敬看向她的目色晦暗不明,眼底的深不可測像是要把她看透,語氣卻曖昧:“就是你?唐老板說的人?” 僅僅一句話,就把倪漾從懵懂拽回清醒意識。 兜頭冷水潑下來的冰涼感覺,唐離山前前后后的說辭,包括今晚非要她來,來了還給她塞了張空白支-票的意思,原來真的是拿她和資本開條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