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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相識于微時的情份,是少年最初的心動,以及,強者對強者的愛慕。 他眼底淡淡的笑意叫夏姜安也跟著笑了起來。 “哥哥是去辦正事的,我怎么好拖哥哥的后腿,要是叫嫂子知道,該不高興了?!?/br> “瞎講,哪來什么嫂子,說不定到時候還有外賓,你正好給我做個翻譯,夏大小姐雖然不愁錢,但我看你平時也挺喜歡勤工儉學的。對了,今兒找我是什么事?” 樂槿佯作無意地喝了口咖啡,這才又抬眼看了她一看。 “好不容易回來一趟,總要見見你們啊。不過,后天老爺子才做壽,怎么今天我看你們就在這酒店住上了?!?/br> 后續就都是些無關緊要的內容了,蒼葭便不再聽,轉身的時候一個不妨卻險些撞著個人。準確來說,是險些撞著個輪椅。 “抱歉?!?/br> 她無意在這時候引起什么紛爭,低聲朝輪椅上的少年道了句對不起,卻在與他眸子相撞的剎那眼中閃過一絲驚艷。 這當然不是因為他長得過于好看,也不是因為他臉上與年齡不符的冷肅,而僅僅是因為,這是她第二個獵物。 少年身邊沒有別人,他的劉海擋住了一點點他的眼睛,卻令那雙漂亮的眼睛更深邃了。他似乎有些瘦,但不知是男女天生的力量差距還是別的什么原因,他竟電光火石間握住她的手,且叫她輕易不能掙脫。 “夏若薇,你一直盯著他們看做什么?” 蒼葭卻一點也不慌,甚至還裝傻充愣地問了句:“你認識我?” 少年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甩開她的手走了。 那是與她目光所視的地方截然相反的方向,她回頭看了他一眼,很巧,他也回頭看了她一眼。 蒼葭打扮的更像一個十幾歲的少女該有的水平,不過她這種水平在圈子里就算是低水平了。黑色闊腿褲,白色短吊帶,外頭罩一件說不太清楚什么顏色的短襯衫,大圓耳環,長卷發,八字劉海。 有一說一,雖然無余韻,辣倒是挺辣。 兩人目光交匯之后很快又交錯,蒼葭順勢去看大堂的時鐘。 七點了。 指針一合,如開場一般,她歪頭笑了笑,朝著夏姜安走去。 夏姜安此時還未露出獠牙。 她這幾年因為褚荷的挑撥和家里關系時好時壞,高考結束后,更是不顧家人安排隨便報了個本地大學。其實她是好心,她知道自己并非夏家骨rou,故不愿浪費家人的錢出國深造。養恩已是深重,何苦為她這沒血緣的cao這樣許多心,雖說夏家豪富,可誰家的錢也不是大風刮來的。其實夏若薇若是年紀再大些,應該會明白其實做個有用的人也是對養恩的一種回報。 可是沒有人這么教過她,她也沒有那種卓絕的天資。家里和她最親近且有卓絕天資的人是夏若謙,可夏若謙沉溺于上一輩的恩怨,正經歷著人生最大的低谷期,無暇他顧。 因此在褚荷口中,她那自以為是的懂事卻成了不理解父母苦心、自己也不知道上進的短視少女。 是夏姜安幾次為她解圍,甚至主動做和事佬緩和她和父親夏敖的關系,因此當時的夏若薇雖說厭惡褚荷,卻把夏姜安當好人。 夏姜安知道她喜歡樂槿,回來后第一時間就幫她把樂槿約出來,為她制造機會,以解她相思之苦。 誰曾想蜜糖包裹的卻是一擊致命的砒霜,就如同誰能想到這張完美皮相之下竟是一雙狠辣的翻云覆雨手。 誰也想不到。 蒼葭今天仿照著夏若薇的認知和審美畫了淡妝。其實夏若薇長得真不算難看,想也是,她的生母也算是風塵里打滾的人,能被當時的夏家二公子看上,不敢說傾國傾城,但肯定是頗有姿色的。 只看她除了臉型之外幾乎沒有無關肖似夏家人,便知她是肖似其母了。 可樂槿什么樣的美人沒見過,像夏若薇這種除一張臉外什么都平平的姑娘當然不會入他眼。尤其聽夏姜安說,她這個meimei十分任性,不顧家里的安排,非要自毀前程似的讀個普通大學。她和夏若謙都在國外讀書,弟弟還小,本來想著她留在市里讀書,大事指望不上,平時多回家里看看父母也是好的,她卻經常不回家,和他們這種在國外讀書的也沒什么區別。 樂槿是個多殺伐的人,他家里的產業又涉及灰色地帶,這幾年的歷練讓他也對人心有更清晰的認知。 因此每次夏姜安跟他提起夏若謙夏若薇難相處時,樂槿不止一次對她說過不要為這些不值得的人cao心這種話。 因此,現在蒼葭過來,樂槿雖然十分紳士地招呼了她一聲,但心里未必多高興。 但他城府深,也不會表露什么便是。 在夏姜安的提議下,三人去酒店九樓的餐廳吃簡餐。一路上,夏若薇都和樂槿興致勃勃地說著商業投資上的事,這些事就夏若薇現在的認知是聽不太懂的。蒼葭其實在聽了十分鐘后就大概聽懂了,但她總不能忽然就表現出她懂,以免嚇著他們。 何況她一向是個有耐心的獵手。 在夏姜安的認知里,夏若薇現在應該因為自卑而出丑才是,可是她沒有。她只是含笑聽著他們說她聽不懂的詞匯,拿刀叉的姿勢十分優雅,笑吟吟地聽他們說話,然后兔子般人畜無害的在一邊吃飯。 樂槿依舊把蒼葭當透明人,倒是在服務生上過甜品后,她咬了一小口巧克力慕斯,腮邊沾了一點小小的巧克力痕跡,然后就在夏若薇來不及提醒她之際,她的目光落在了他們斜后方的桌子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