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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珩只以為她睡的迷糊了,有些愛憐地摸了摸她的臉。此時外頭又來催,解珩最后戀戀地看了自己新娶的皇后一眼,心中閃過許多他們相處的片段,混合著前世一些對他來說彌足珍貴的記憶。 他也曾為一個女子放棄這萬里江山。 但這一世不會了。 這一世沒有這樣的女子,他也更愛這江山。 解珩走后,蒼葭借著因果簿去瞧乾清宮的情形。 此時乾清宮里站著的有宗室也有眾臣,蒼葭不過看了一會,便合上簿子沉沉睡去。 她被冊立為皇后的第三日,陛下帶宗親與各使臣巡視東西大營,因皇后在孕中,故未帶皇后同往。 這肚子里的孩子十分懂事,幾乎從懷孕初期就沒有折磨過她,陛下出宮前一晚是宿在鐘粹宮的。她如今肚子漸漸大了,解珩便只能從背后抱她,他環著她的時候,手總是放在她的肚子上,聽他一聲一聲喊她阿蘭,蒼葭便拍拍他的手。 “陛下說,這一胎是皇子還是公主?” 他莞爾。 “都好?!?/br> “是啊,不管是皇子還是公主,咱們都是一家三口?!?/br> 解珩聽了,將臉埋在她頸間。 “皇后說的是?!彼舫龅臏責釟庀⒕`放在她的肌膚上,搔起人的癢意。 因東西大營俱在京郊,解珩幾乎是天不亮就要從宮中出發,初秋寒夜重,他醒來梳洗時吵醒了蒼葭,但他也依舊體貼的不要妻子相送。 離開之前,蒼葭的手搭上他的手,看著他依依不舍的眼睛,用一種坦蕩又天真的語氣同她的丈夫道:“臣妾在宮中等陛下,陛下早去早回?!?/br> 解珩十分的不忍,但他從不是個心軟的人,因此他只是把想要摸她頭的動作改為捏她的臉,又托著她的手道:“宮里的事就交給你了,你也保重身體,你和孩子,都要緊?!?/br> 他生的高,她只好仰頭看著他笑,應了聲好后又往后退了兩步,行禮以恭送陛下。 蒼葭此時已經約莫明白解珩要做什么了,也清楚的知道這后宮里所有妃嬪的安危都不在他考量之中。她既不心寒也不心冷,而是跟個沒事人一般在解珩走后又睡了個回籠覺,用過早飯后叫漸離悄沒聲的去準備糧食,又叫玉痕請淑妃過來。 漸離起初并不明白蒼葭的用意,蒼葭覺得這事估計也就是這兩天了,因此將自己推測與漸離講了,漸離起碼愣了一柱香的功夫才回過神,不過她恢復理智后的第一句話卻是:“陛下怎么能棄娘娘于不顧,娘娘可是陛下發妻??!” 蒼葭沒想到這情境了,漸離第一反應竟然是為她打抱不平,看來人間還是有真情在的。她感慨一陣,按著幾欲暴走的漸離勸道:“先胡皇后不一樣是陛下發妻,就算她也是罪有應得吧,但她對陛下其實真不賴?!?/br> “娘娘?!睗u離以為她還在為解珩說話,氣的眼淚都下來了,蒼葭見她這樣,倒覺得怪感動的。抬頭替她擦去眼淚,又笑。 “快別哭了,你家娘娘的性命可就交在你手上了。陛下就是這樣啊,漸離啊,為上者都是這樣的,與其不平,不如過好自己?!?/br> “為上者都是這樣么?” “是的?!?/br> 才不是。 蒼葭在心里狠狠駁斥自己,臉上卻笑的沒半點破綻。 勸走了漸離,蒼葭在茶室喝著果茶曬太陽。算起來,淑妃也有好幾日未踏足她這鐘粹宮了,只是明明也不過是幾日未見,卻像是隔了許多年。 淑妃照規矩朝她行禮,蒼葭卻揮揮手令眾人退下了,只留下玉痕。 淑妃的宮女卻也不走。 蒼葭微有驚訝的看了淑妃一眼,淑妃卻像個沒事人似的,既不出言呵斥更不阻止,就這么堂而皇之地認她的宮女視皇后的命令為無物。 這是淑妃在向她暗示什么么?暗示她說如今后宮已經不在她的掌握之中了么?暗示解珩的權柄已經旁落了么?? 淑妃深含悲憫地看著她,也伸手給自己倒了一杯果茶。 “皇后娘娘,其實我很驚訝陛下竟未帶你出宮,你所忠的陛下就是這樣對你的?!?/br> “何止是沒帶我出宮,他連一絲風聲都沒透給我?!?/br> 不得不說淑妃是真的跟她姐妹情深,即使兩人立場完全不同,她竟都還想要為她考慮。 “娘娘請我過來,是想要我保你性命么?” “皇后的命總還是值錢的吧。這樣吧,如果你背后的人勝了,你保我,如果陛下勝了,我保你?!?/br> 淑妃倒沒料到她竟這樣爽快,還以為她是被解珩傷透了心。不過皇后的命的確值錢,即使是個過期的皇后,其在政治上的話語權也是不一樣的。 事情到了這一步,兩人都沒有寒暄的心,淑妃見她下了決定,便站起來與她道:“鐘粹宮不如翊坤宮安全,娘娘隨我去翊坤宮吧?!?/br> “不?!?/br> 她撫著肚子,雖不擦唇脂,那勾起的唇卻也依舊有一抹嫣紅。 “你來鐘粹宮住著?!?/br> 淑妃瞇了瞇眼睛。 “娘娘就這么篤定陛下會贏么?” “那倒沒有,只是你想,若陛下輸了,反正你是板上釘釘的亂黨,住哪都無所謂??扇舯菹纶A了,知道我在宮亂時竟住在翊坤宮,陛下難道不會覺得是我以姐妹之情求你護我平安?還不如說是你良心發現來鐘粹宮來保我和小皇子性命。屆時陛下再不是人也總會對我心懷愧疚,何況罪不及出嫁女,你又有?;首又?,到時候我再勸一勸陛下,總能留你一命,說不定你家也不會夷九族?!?/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