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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罷,人往后一仰,掀手靠在椅背上,翹著二郎腿含著笑看向那位叫做云櫻的姑娘。趙非帶來的那個女學生像是從沒見過這樣劍拔弩張的場面,此時臉更白了,看了在座的諸人一眼便又立刻低下頭去。 沈玉霖或許是看不慣魏知年咄咄逼人,又或許是出于別的什么考量,沉聲道:“知年,今日江先生設宴,場面別鬧太僵?!?/br> 魏知年卻絲毫不買沈玉霖面子,反而慢悠悠地說:“玉霖,那小姑娘難為你的女人,你竟瞧不出來?!彼请p眼睨向沈玉霖,帶著十分的漫不經心,卻不待沈玉霖開口,又回頭去看終于不再笑了的蒼葭。 “顧小姐,你覺得該算了嗎?” 如果算了,就是全然不顧魏知年替她出頭,不識好歹。如果不算,就是駁了沈玉霖的面子,讓他難做。進退都兩難,這魏知年可真是個角色。 她在他眼里看到十足的玩味,像貓捕鼠,獵人獵狼,卻又不是那種一味你捉我逃的游戲,有時候他會抓到她,然后又再放了她。樂此不疲。 一時間,所有人的目光都聚在蒼葭身上。不過蒼葭自來不怕人看,她先看了沈玉霖一眼,又看向魏知年。 “我覺不覺得不重要,但督軍想要算了。魏先生,你高高在上,或許還不太明白,我這樣的人,很多時候是沒有選擇的?!?/br> 她說完,不顧魏知年眸中一瞬間的失神,也不理沈玉霖想要攬住她肩的手,反而端起一杯酒走到云櫻跟前。 “云小姐,一起喝一杯吧,化干戈為玉帛,別叫所有人難做?!?/br> “獨樂樂不如眾樂樂,不如所有人一起喝一杯?!蹦俏患t姐真可謂是熱場子的高手,見顧渺渺對答的漂亮,立刻將話接了過來,果然,她話才落,各樣的喧囂聲都響了起來,唯魏知年,仿佛置身世外般,明明含笑,卻漠然。 蒼葭逼著那位云小姐喝了杯酒,心情大好,沈玉霖在外人面前一向體貼女士,繞了大半個桌子將她接過來。沈玉霖還是那個沈玉霖,不論里子如何,面子上總是面面俱到??墒莿倓偰菢拥膱雒?,除非那種內心十分強大的人,但凡稍微軟弱些的,都會深覺難堪吧。 而沈玉霖,他其實一向都不憐小惜弱。他惜的,從來都是強者,是強者忍辱,被迫低頭;而不是弱者天生的無可奈何。 私心來說,蒼葭不太欣賞這樣的人。 不過欣賞不欣賞的,都不影響她做任務。于是依舊抬頭去看沈玉霖,接過他伸來的手,她今日落落大方,令他驚喜萬分。 此時柔荑在手里,把玩似的捏了一圈,心里忽的涌上一股無名火,在座那些人都火眼金睛,見此,嘴里就開始說些不三不四的葷話,卻偏是這時,那些本在外頭守著的、沈玉霖帶來的人進來了一個道:“聶小姐來了?!?/br> 如一個開關,沈玉霖臉色微變,也慢慢放開了蒼葭的手。 只是這廂他才放開她,卻很快有另一雙手搭上了她,寬厚的手掌把玩著那雙還留有別人溫度的手,像玩一件藝術品。 “魏兄!” 咦,魏知年應當比他要小上一兩歲,他竟叫他魏兄。這魏知年,究竟什么來頭? 魏知年手扶一扶眼鏡,將蒼葭往身邊一拉。他力道太大,令她差些撞到他懷里。他卻不看她。 “沈兄,你的未婚妻來了?!?/br> 他指一指門外,眾人亦望去,卻見此時門一開,門外站著的,不是聶菀菀又是誰。 第48章 . 巴掌 替她出頭。 當時那場面, 怎么說呢,尷尬極了。蒼葭起初以為聶菀菀是來攪局的, 但又想憑沈玉霖的縝密,應當不會讓聶菀菀知道他邀舊情人赴宴的事。 好在聶菀菀倒也未令她疑惑太久,她今日著雪色洋裝,裙擺極大,領口卻有點低,胸前用羽毛做裝飾, 倒省去了用胸針的華貴和莊重,憑添一絲俏皮。紅寶石項鏈和耳墜在燈光下熠熠生輝,她的妝也畫得好, 長眉、紅唇,有清冽的美貌。 沈玉霖此時顧不得蒼葭,迎上去問她:“怎么這時候過來了?” 聶菀菀一時也未看到她, 只是對沈玉霖極溫柔的一笑:“今天這里有假面舞會,是Miss周定的場子,我過來捧場。才來沒多久就聽說你們在這吃酒,便過來打個招呼?!?/br> 這位Miss周是上海新晉的名媛, 正經巴黎留學歸來, 上至名流、下至電影明星都穿過她設計的衣服, 與聶菀菀算是一個圈子的。 她這一席話說的合情合理, 既有禮貌有大方。不論是以沈玉霖未婚妻的身份, 還是以聶氏女的身份, 她都是有資格過來和這些人坐在一起說上幾句話的。 與沈玉霖說完, 她方又朝主位上那位姓江的先生致意,口里稱江伯伯,一派的落落大方。他們顯然也認識, 江先生喚聶小姐為聶家侄女,算是給她一個回應。不過顯然江先生其實未將聶菀菀太看在眼里,一聲招呼后就未再說話了,倒是那位紅姐接了江先生的話,與聶菀菀攀談起來。 聶菀菀一面應付紅姐,一面又與其他人問好。這些人顯然與她常見,場面一時熱絡。與之前他們對蒼葭的審視、輕視與調笑不同,他們對于沈玉霖名正言順的未婚妻還是很尊重的。 也是這時候,聶菀菀看見蒼葭。 概因她之前半靠在魏知年懷里,那角度太刁鉆,聶菀菀又下意識不往魏知年那瞧,是以這時候才真正看見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