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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次也沒騙你,是真的?!标屉x闕伸手撫上云錦樂的發頂,溫聲道:“我出生后,即墨疏酒將我與同族的另一個孩子掉包,秘密送出城?!?/br> 這之后,他一直跟養父母在一起,養母不讓他進廚房,是覺得他身份尊貴,不該做這樣的事。 后來養父母也被受濁氣影響發狂的妖族殺死,他輾轉多地,磕磕絆絆地長到一百多歲,人妖之戰爆發,作為俘虜去了霧嶺。 “再后來——”晏離闕垂眸,眼睛里全是笑意:“我就遇到少主了?!?/br> 他一下一下地撫著云錦樂的發,聽見清淺的呼吸聲,云錦樂抱著他的尾巴,腦袋靠在他的膝蓋上,睡著了。 她不知道夢到什么,眉心輕蹙,抱著他尾巴的手緊了幾分,而后小聲道:“月銀,對不起?!?/br> 晏離闕動作一頓,長久地凝視她。 他知道她還在為前世的事感到愧疚,可是其實,他也并非她想的的那般好。 前世會在霧嶺遇見,是他設的局。 他是妖族,妖力低微,在霧嶺,無論是人或者妖都看不起他,想欺負他。 后來他聽聞長羨島的少主心地善良,特意布局,讓她看見自己被欺負,她果然救下他。 他本以為她會像他見過的大多數貴女一樣,把他當作漂亮的寵物圈養起來,而他也能借勢爬出霧嶺這個泥潭。 可是她沒有,在霧嶺的漫天大雪下,她說他的尾巴很漂亮,一雙眼干干凈凈,不沾半點欲念。 最后,她還摸了他的尾巴。 酥酥麻麻的觸感從尾巴上傳來,他聽著自己的心跳聲,隱隱覺得有什么東西脫離了掌控。 那天他沒有開口留下她,卻也并未放棄自己的計劃,而是換了一種方式,變作小狐貍接近她。 他們兩次的相遇,都是他不懷好意的布局,只是最后,他機關算盡,卻搭上了自己的一顆真心。 回憶爭先恐后地涌出來,晏離闕長睫垂落,眼里染上笑意,溫柔又繾綣。 他安靜地,長長久久地凝視云錦樂,而后從她懷里抽出自己的尾巴,動作輕柔地把她抱起來。 找了一間干凈的竹屋,晏離闕點燃燈盞,把云錦樂放上床,仔細地替她蓋好被子。 她的一只手還露在外面,晏離闕伸出手,與她十指相扣。 手掌相貼,溫熱的觸感讓他心中生出些許滿足,微微翹起唇角。 陽光暖暖地照進竹屋,云錦樂迷茫地睜開眼,看見滿室寂靜的天光。 她起身下床,稍作洗漱后便推門走出去。 竹屋前的石桌邊,晏離闕正彎腰把一碗熱氣騰騰的粥擺在桌面上,淺金色的晨曦在他身上鍍了一層暖光,連尾巴也生出幾分融融的暖意。 扶桑神樹站在即墨織鳶腦袋上,抱著一塊桂花糖啃,碎屑簌簌落下,即墨織鳶的狐貍腦袋可憐地遭了殃,卻敢怒不敢言,默默舔著碗里的粥。 晏離闕擺好碗筷,抬起頭看過來:“少主,晨安?!?/br> 即墨織鳶舔了舔嘴巴,狐貍臉皺了皺,恨鐵不成鋼地道:“晏哥哥,你怎么還叫少主?話本上說了,要叫娘子?!?/br> 云錦樂輕咳一聲,臉有些紅:“那是成婚后才叫的......” 她越說聲音越?。骸敖绣\樂吧?!?/br> “好?!标屉x闕眼帶笑意:“錦樂?!?/br> “嗯?!痹棋\樂應了聲,走到桌邊坐下來,晏離闕遞給她一個勺子。 云錦樂只看一眼,便知道這是膳堂的粥,想來是晏離闕早起去膳堂買的。 似是看出她心中所想,晏離闕道:“是阿鳶買來的,快吃吧?!?/br> 即墨織鳶晃了晃尾巴,有些小得意:“膳堂師傅可喜歡我了,還多送了兩個包子?!?/br> 早膳在歡樂的氣氛中結束,末了,扶桑神樹拿出一塊小帕子擦擦嘴,對云錦樂道:“既然你現在已經知曉了全部,那便隨我去畫法陣吧?!?/br> 他一邊往前飛一邊解釋:“妖族的血可以加快妖丹力量的吸收,你是鳳凰族王族血脈,你的血是最符合的?!?/br> “好?!痹棋\樂沒猶豫,站起身跟著扶桑神樹走。 晏離闕本不同意,后來在云錦樂的軟磨硬泡之下,只得答應下來,只是全程在一旁看著。 原先的法陣被鮮血浸染,已經不能用了,云錦樂咬破指尖,血珠冒出來,被扶桑神樹用妖力牽引著分出細細的一條血線,在地上畫起法陣。 整個法陣,只用了三滴血。 晏離闕手撫上去,妖力溢出,傷口很快愈合。 扶桑神樹又用妖力把法陣加固,其后便留晏離闕一個人在屋子里,帶著云錦樂出去,關上門。 又好心好意地提醒:“法陣運行時會產生極強的妖力,別隨便進屋?!?/br> 云錦樂記下來,想著昨夜沒回去,先下山回了月軒。 雖說在靈丘歷練中得了魁首,但長羨島內開設的課程也不能落下,今后的日子,云錦樂早上去春言閣聽學,傍晚去竹林陪晏離闕。 她不進去,只是坐在臺階上,隔著一道門給晏離闕講今日發生的趣事,晏離闕偶爾會回應一兩句。 她講即墨織鳶每日在各處蹭吃蹭喝,玩得不亦樂乎。又講今日的課程很無聊,她差點睡著。后來講愿生的愛情宣告失敗,連日來精神都萎靡不振。 一連過了十余日,終于有一日晏離闕對她說,明日便可以出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