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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錦樂腳步一頓:“謝斂?” 謝斂作為傀硯城謝家的小公子,自少時被沈星漓救了一命后,便一直將他當作自己的人生楷模,不顧族人反對毅然決然拜入斷云山,成了一名劍修,夢想是執劍游四海,蕩盡不平事。 前世她被困卷云殿,謝斂時不時會偷偷地來看望她,是為數不多的愿意對她表露善意的人。 謝斂疑惑的目光在云錦樂身上打量片刻,又在晏離闕身上頓了頓,猛地從樹上躍下來,抱拳見禮:“謝斂拜見嫂嫂?!?/br> 兩道涼颼颼的目光同時落在謝斂身上,云錦樂深吸一口氣,微笑:“你喚我什么?” “嫂嫂呀?!敝x斂絲毫不覺自己的危險處境,理所當然地道:“你是我沈師兄的未婚妻子,自然要喚嫂嫂?!?/br> “謝斂?!痹棋\樂板起臉,一字一句認真道:“我與沈星漓還未舉行訂親宴,未結魂契,你這么叫,是在敗壞我的名聲?!?/br> “你可以喚我云錦樂,或者云少主?!?/br> 謝斂撓了撓頭,垂眼思索片刻,一拱手:“知道了,云師姐?!?/br> 喚少主太生分了,直呼其名又很不敬,還是喚師姐好。 云錦樂:“......謝斂,按照年歲,你比我年長,還是喚師妹好?!?/br> “那怎么行!”謝斂糾結地皺起眉毛:“你可是沈師兄未來的妻子!” 云錦樂:“......” 看在他前世來探望自己的份上,罷了。 晏離闕盯著謝斂,衣袖下的手輕輕動了一下,恰巧此時云錦樂回過頭來:“我們走吧?!?/br> 指尖的妖力消散,晏離闕神色晦暗地看了謝斂一眼,轉身跟上云錦樂。 謝斂猶在身后大喊:“云師姐,你不去看看沈師兄嗎?他現在還在受罰呢,冬日水流這么冷,師兄會生病的?!?/br> 云錦樂恍若未聞。 受罰才好,也該有人來治治沈星漓。 途經水潭,果然在潭中瀑布落下的地方看到沈星漓,奔流直下的瀑布不間斷砸在他身上,潭中水汽氤氳,他端坐著,腰背挺得筆直,像一把利劍,冷冽又孤傲。 云錦樂輕輕掃了一掃,移開目光,徑直往山頂而去。 沈星漓睜開了眼。 他渾身濕透,發上與睫毛上都結了薄薄一層白霜,淡白的唇輕輕抿了一下。 耳畔水流撞擊聲不絕,師尊的聲音卻在這一刻清晰地回蕩開。 “星漓,我信你所言非虛,那只狐妖隱藏實力待在錦樂身邊是另有目的??慑\樂不會信,狐妖畢竟是她的救命恩人?!?/br> 師尊站在空曠的大殿里,溫和地拍了拍他的肩:“星漓,錦樂是你未來的妻子,你要多包容她。至于那只狐妖,師尊會另想辦法的?!?/br> 沈星漓凝視著光影斑駁的地面:“師尊一定要我娶她么?” 他一心向道,無意娶妻。 “是?!睅熥鸬哪抗饴湓谒鼈鹊乃聣m上,儒雅的面上露出一個柔和到有些陌生的笑容:“這是師尊的心愿?!?/br> “......” “下去領罰吧,記得把另外半塊雙瑯佩給錦樂?!?/br> 沈星漓行禮退下,走至門口,忽然道:“師尊,弟子認為云少主無需雙瑯佩也能保護好自己,她并非師尊認為的那般無自保之力?!?/br> 云錦樂揮出來的那一劍,絕不是一個自小養在深閨,從未學過劍的世家小姐能用出來的。 冬日的水流寒涼,如同冰錐一般砸在身上,刺骨的冷。 沈星漓慢慢抬眼望向遠去的云錦樂,面上出現一抹很淺的困惑之色。 云錦樂從前對他雖說不上親近,卻也不會像現在這般,視為路人,甚至視為仇敵,拔劍相向。 她的性子......也同從前不太一樣了。 山頂云霧繚繞,云錦樂側頭叮囑晏離闕:“此處有迷陣,你跟緊我?!?/br> 晏離闕點點頭,跟著云錦樂踏進迷陣,身側景物飛快變幻,不多時,眼前豁然開朗,溪水潺潺,桃瓣紛飛,一人坐在溪邊垂釣,身后竹林間錯落著幾間竹屋。 云錦樂提起手中的酒晃了晃:“閑庭爺爺,看我給你帶了什么?” 水中咕咚咕咚冒起幾個泡泡,云閑庭無奈抬眼:“你這丫頭,要拿什么來賠我的魚?” 他將魚竿放下,寬大的袖袍垂落至身側,雖則活了上千年,還是一幅淡如修竹的青年模樣。 “拿酒來賠可好?”云錦樂湊過去,把酒壇開封,拿了一個杯子出來倒滿,遞給云閑庭:“去歲釀的,快嘗嘗味道如何?” 云閑庭將杯中酒一飲而盡,淡淡點評:“還不錯?!?/br> “說吧,來找我做什么?” 云錦樂眨了眨眼,將晏離闕往云閑庭眼前一推:“可否幫我看看他的傷勢?” 云閑庭隨意掃了晏離闕一眼,端著酒杯的手輕輕一抬,云錦樂立馬將酒杯添滿。 “傷得很重,能活到現在可謂命大?!痹崎e庭將目光落在晏離闕的狐尾上,神色微微一凝,似乎想說什么,又住了口。 他轉頭看向眼巴巴看著自己的云錦樂:“癥狀有三:其一,神魂不穩;其二,妖力紊亂;其三......”云閑庭看了晏離闕一眼:“封印壓制?!?/br> “爺爺的意思是,晏離闕體內有封???” “嗯,壓制體內狐族血脈的封印?!痹崎e庭將目光落在晏離闕手中的酒上:“丫頭,這可不夠我的診費?!?/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