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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輪到大家都稱為“理科中的文科”的生物時,宋唯真的腦子就像生銹了一樣,無論如何都不來電。 那些生物學知識,她背了忘,忘了背,卻終不得要領。 高二學期期末考試后,宋唯真還是班級的第二名,年級組的排名卻從前三掉到了第十五名。 而其中最拉跨的,就是理綜中的生物。 江海找她談話,梅清在家里訓斥她,每到生物課時,孫青松就板著臉在她身邊踱步。 因為趕進度,宜城一高的暑假只放了五天,就又通知上課。 班級里電風扇運轉的嗡嗡聲,窗外不休止的蟬鳴,季崇理打球回來的熱汗,同學們結伴去小超市批發回來成箱的冰棍兒,邊舔著甜絲絲的涼意時手上仍沒停下來的生物習題冊—— 構成了宋唯真的整個暑假補課月。 弦繃得太緊總是會斷的。于是,高三剛一開學,宋唯真就得了場重感冒。 這場感冒來的毫無緣由又氣勢洶洶,班級里沒有一個人感冒,又是在感冒病毒不活躍的熱氣騰騰的夏季,宋唯真最近也沒有貪涼吹風,偏偏病生得很重。 具體的癥狀,就是不聲不響,持續不斷的發燒。 最先發現的季崇理。 那天他體育課打球回來,毫不意外地宋唯真又接著每月一次的親戚成功留在班級,面前攤著厚厚的一本習題冊。 幾個月前臉上還有點rou的小姑娘,現在怎么喂都長不胖了。 季崇理有點心疼,伸手過去拍拍她的頭,想叫她休息一會兒。結果發現宋唯真的額頭guntang一片,小姑娘唇色蒼白,連眼睛都燒得發紅,手心卻是冰涼的。 “你發燒了,我帶你去校醫室開假條?!奔境缋砝送庾?。 宋唯真想要掙脫開卻沒有力氣,只是反復喃喃著:“我沒事,只是有點冷?!?/br> 那天江海很快聯系了梅清和宋新文,他們把宋唯真接走后,去醫院檢查,大夫只說是免疫力太差引起的感冒高燒,問題不大,年輕人很快就會好。 當天宋唯真輸了液,休息一晚,第二天又正常去學校上課。結果當天下午,宋唯真又燒了起來。 這次她有了經驗,沒有告訴季崇理,直接去找江海開假條,去醫院打針。 第三天,宋唯真的腦子昏昏沉沉,仍然打著精神把孫青松上課講的知識點全都記了下來。 生物課之后是大課間cao,除了值日生和請了病假的宋唯真,大家都出去做cao。 孫青松拿著他黑魆魆的戒尺走過來,在宋唯真桌前敲了敲:“起來,提問知識點?!?/br> 宋唯真安安靜靜地站起來,她以前也經常被孫青松關照,那把戒尺也從來沒有打到過自己手上。 孫青松杵著戒尺,閉著眼睛,開口問道:“血紅蛋白中的代表元素?” 宋唯真:“鐵?!?/br> 孫青松:“細胞膜的組成?!?/br> 宋唯真:“主要是磷脂雙分子層和蛋白質,還有少量的糖?!?/br> 孫青松:“檢測脂肪和蛋白質分別用什么試劑?” 宋唯真:“蘇丹三和雙縮脲,一個變成橘紅色,另一個變成……” 她想了半天,腦子里混亂成一團漿糊,低下頭小聲道:“老師我忘了?!?/br> 孫青松哼了聲:“伸手!” 宋唯真緊張地伸出手,孫青松毫不客氣地重重打了一下。戒尺落在皮膚上發出啪的一聲脆響,驚得在擦黑板的周歡掉了手里的抹布。 她的手也rou眼可見的紅腫起來。 宋唯真長這么大,沒有被梅清和宋新文打過。 “線粒體和葉綠體的共同點?”“啪——” “物質出入細胞的方式?”“啪——” “有氧呼吸的反應場所?”“啪——” …… 宋唯真的腦子完全亂了。 她看見孫青松的嘴巴一張一合,卻完全理解不了他在說什么。手心傳來一陣陣不停歇的鈍痛,應和著每一個問題的停歇。 孫青松老早就看宋唯真不痛快,畢竟她一個好學生,卻把自己這么簡單的生物學的那樣差,很難想象不是故意的。 如今自己來例行提問,這丫頭又緊閉著嘴不出聲,就這么愣愣地低著頭,明顯是在跟他作對。孫青松火氣一下沖到后腦勺,宋唯真不答他就繼續打,連著打了十幾下后,孫青松才甩下一句“明天繼續提問你”,匆匆地去準備下一節課。 大課間馬上結束了,周歡打掃好衛生,目露不忍:“真姐,你去校醫室吧,老孫今天下手太狠了,你這手一會兒肯定疼得不行?!?/br> 門口有人敲了敲門:“喂,叫你們班英語課代表去英語組搬卷子?!?/br> 宋唯真回過神來,應了聲“好”。 周歡還在極力勸說她:“真姐,我替你去吧,你這手……” 十七班的隊伍回來了,季崇理站在第一個。 周歡眼睛一亮,喊道:“季哥,帶真姐去英語組搬卷子!”邊說著,還比劃著她的手。 季崇理把人拉到門外時,小姑娘還是呆愣愣的,絲毫不見平時古靈精怪的神采。 “宋唯真,怎么了?!奔境缋碛|了下她的額頭,又開始發燙,忍不住皺眉,聲音也大了些,“說話,宋唯真?!?/br> 小姑娘抿著唇,眼神迷茫:“沒什么,就是剛才孫老師過來提問我,我沒答上來,挨了幾下手板?!?/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