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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唯真心里難過,面上卻絲毫不顯。 如果季崇理真的和陶桃在一起了,那他們肯定是很喜歡很喜歡彼此的。 兩情相悅是最該得到祝福的。 那她是陶桃的朋友,理應和季崇理保持距離。 季崇理最近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每天都懶散地趴在課桌上補覺,眼下也總是泛著青。宋唯真幾次想開口問他,最后也還是忍住了。 而這些最直接的結果就是,宋唯真在月考中超過了季崇理。 登頂光榮榜的那天,季崇理和她并肩站著,閑閑地抬起手搭在她肩膀,“只此一次,宋老師?!?/br> 宋唯真慌忙躲開了。 季崇理的手在空氣里頓了一瞬,若無其事地揣進褲兜。 宋唯真的心里很亂,即使得了第一名,也沒有想象中那么高興。倒是梅清高興得很,不僅給她發了雙倍的零花錢,還讓她周末休息一天,和夏鴦出去玩。 周末,她們坐在已經開了冷氣的甜水鋪里,相對無言。 宋唯真其實有一肚子苦水想說,但看見夏鴦的狀態,喉嚨里像哽了一根魚刺,無論如何也說不出口。 夏鴦胖了很多。 在宋唯真從小到大的印象中,夏鴦都又瘦又高又漂亮,像只真正的小天鵝?;蛘哒f甚至半年前的冬天,每個人身上都穿著圓滾滾的羽絨服,只有夏鴦把臃腫厚實的冬衣,穿出了股與眾不同的美感。 陶桃是單純長得好看,夏鴦是有股子讓人艷羨的出塵氣質。 但現在,夏鴦纖細的手指變粗了,常年練舞的腰身也見不出柔韌細膩,那張白凈素淡的小臉,也黯淡無光。 也只有池嶼,仍舊傻乎乎地看不出夏鴦的變化,日日往超市和食堂跑,只要夏鴦有想吃的東西,他都會搞到手。 宋唯真知道,夏鴦一定經歷了什么事,但她不愿意開口。 這件事對她,一定很痛苦,很難以啟齒,以至于她除了不停地吃東西,再也沒有其他宣泄的渠道。 宋唯真攪了攪杯子里的冰塊,喝了一大口氣泡水。 “夏夏……” 夏鴦溫和地打斷了她的話,“真真,你最近和季崇理之間,好像有些不對勁?!?/br> “你總躲著他,雖然你不說,但我看出來了。我想他也看得出來,但他也沒說什么,只是一如既往地對待你?!?/br> 冰涼的氣泡水后知后覺地作用在牙齦上,冒出點點刺痛。 宋唯真倒吸一口涼氣,沒頭沒腦地說了句,“他談戀愛了。我不該再喜歡他?!?/br> 夏鴦問,“是季崇理親自面對面,親自告訴你,宋唯真,我和別的女生談戀愛了,你離我遠一點?” 宋唯真愣了下,搖頭。 “真真,并不是因為季崇理跟我有那么點親戚關系,我才為他說話?!?/br> 夏鴦把吸管戳進奶茶杯。 “季崇理并不是個會隨隨便便和別人在一起的人。你應該聽池嶼說過些,季崇理之前的事,但那些只不過是很小很小的一部分。這些都是我mama告訴我的?!?/br> “你也應該體會過他對外界陌生事物的抗拒感,以及極度的不安全感?!?/br> 她看著宋唯真的眼睛。 “如果他喜歡一個人,一定會盡力把她推開?!?/br> “即使推不開,他也不會因為自己的情緒,去挽留任何人?!?/br> 第37章 .Chapter 37全部的季崇理?!?/br> 宋唯真恍惚地想起季崇理曾經說過的話。 “這種‘千萬不要忘記我’、‘保持聯系’的承諾和愿望,都是假的。許愿的人會忘記自己的愿望,轉而投向新生活。被寄托了愿望的人,也不會一直在那里等著,都是相交線罷了?!?/br> “兩條直線相交,有且永遠只有一個交點?!?/br> “宋唯真,不要勉強自己?!?/br> “太酸就不要咽下去,也不要再吃下一個?!?/br> …… 宋唯真靜靜地坐在甜水鋪的軟皮沙發里,手指毫無知覺似地,握著掛滿冰涼水珠的玻璃杯。 她聽夏鴦說了很多關于季崇理家庭的事情。 季崇理的mama是夏鴦的小姨,夏瑟如。 夏瑟如年輕時就愛玩愛鬧,是個耐不住寂寞的性格,陽光明媚,熱烈地像一朵向日葵。她身邊有很多人喜歡她,她也喜歡過很多人。 她最喜歡的人,是學油畫時的代課教師。 一個清瘦英俊的男大學生,帶著點病態的憂郁。 后來這個大學生因為家庭問題遠走他鄉,不告而別。像一尾進入了大海里的魚,自此銷聲匿跡,沒有給夏瑟如留下一丁點兒消息,也沒有再聯系過她。 直到夏瑟如成為了小有名氣的美女油畫家,仍然和很多人交往,精神、外表、物質,只要有一方面分數奇高,夏瑟如都愿意和他們試試看。 但因為長相清純稚氣的臉,沒人說過她什么。夏鴦的mama苦口婆心地勸她安定下來,夏瑟如勉強同意,就嫁給了相親認識的季決明。 商業奇才和美女畫家,本該是一段為人稱道的佳話。 夏瑟如也確實想安定下來,過上jiejie和mama口中說的,女人該過的安穩日子。剛結婚時,她畫了許多顏色溫暖的油畫,有藍天下的油菜花田,白霧繚繞的青山,久經風雨的迎客松,還有驕陽下毫無畏懼的向日葵。 直到后來,她第一次發現季決明出軌。 夏瑟如在家里的沙發空隙中,發現不屬于自己的紅棕卷發。大掃除時,在臥室床下,掃出她根本不會穿的絲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