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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覺得我發展潛力很大,未來一定會超越那些試圖追求我的男人?” “當然?!?/br> “包括景廷嗎?” “毋庸置疑……你說誰?” “景廷,環藝老總的兒子,煞風景的景,宮廷險惡的廷?!?/br> “……” 周與然瞬間生氣:“璇姐你什么表情,怎么突然不說話了?” “這個事情我怎么說呢?!?/br> 張璇斟酌了一下:“然啊,我們現在尚還在打工還債的階段,我覺得你暫且沒必要去和資本家比,人有的時候野心太大也不見得是一件好事。你覺得呢?” 你覺得呢? 短短一個小時內,她接連遭受了兩次反問。 周與然閉上眼睛,把自己裹進毯子里:“璇姐,我先睡一會兒,快落地的時候喊下我,謝謝?!?/br> “什么?你先說清楚,到底是哪個油膩男在撩你?至少得讓我做個風險預案吧。還有,你怎么突然問起景廷?難道是上次在那個露臺……周與然,我可告訴你啊,有些人是不可以隨便招惹的……” 周與然捂住耳朵,閉目塞聽。 幸好這家航空公司在這條航線的飛機相對比較小,頭等艙只有四個座位,另外兩個空著,整塊艙室就只有她們倆人。 不然這些話傳出去,周與然覺得自己名聲都要毀盡了。 真是的,什么叫有些人不能招惹。 雖然一開始確實是她主動跟景廷要的微信,但如果算上前世的因果,他媽的完全是景廷那狗逼兔崽子先招惹的她好嗎! 為此她甚至付出了生命和自由的代價,如果文化水平高一點也能寫出一大串流傳千古的恨嘆詩。 一個游戲湖泊又能值多少錢? 四位數頂天了。 廉價! …… 阿寶并不知道毯子里的女生在想些什么。 她只知道,和環藝比起來,當初的星影只是棵瘦弱幼苗,她完全不覺得,自家藝人有可能性和那邊的太子爺發生啥。 所以念叨了幾句,聽到空姐走近的腳步聲后,就默默閉上了嘴,繼續坐姿端正地看報紙。 ——從某種程度上說,她這個經紀人比之周與然這個藝人,要更有偶像包袱得多。 飛機劃過云層,在天空中留下一道淺白的弧線。 周與然垂著眸,感受著飛行過程耳朵的堵塞感——這是在上一世絕不會有的體驗。這一刻,她的心情竟然意外得平靜。 事實上,從一開始在電視屏幕上看見景廷到現在時常跟景廷約著打游戲,她腦子里一直就沒有產生過半點要“再續前緣”的想法。 最初看見那張無比熟悉的臉時,周與然其實想了很多。 她那時候篤定景廷一定也跟著穿越過來了,說不定比她還要早,說不定一切都是對方的陰謀,說不定正派人在監視她。 她試過偽裝自己,試過在他面前驚喜演戲,甚至試過旁敲側擊地試探和直來直往地質問。但——一無所獲。 他好像真的忘記了過去的一切。好像真的沒有經歷過那一世的愛恨糾葛。 但他又偏偏和那個人是那樣相似,從說話時的每一個小動作,到吃東西的口味和笑起來的嘴角弧度。一模一樣。 周與然壓根沒法讓自己相信,他們倆不是同一個人。 她甚至還去網上查過類似的神神叨叨的資料,最有“科學”邏輯的解釋是: 21世紀的景廷,是大啟朝景廷的轉世——喝了孟婆湯的那種。 21世紀的周與然,或許也是大啟朝周與然的轉世,只是出于某種原因,兩個朝代的靈魂忽然共存在了這個宇宙間,而后重疊,替代。 至于景廷……他好好地成長著,沒有被替代,也不存在什么失憶。 他們很像很像,但并不是同一個“人”。 周與然忽然覺得有些傷感。 有一個問題她一直避免自己去深思,那就是:上輩子的她,究竟有沒有喜歡過景廷? ……當然。 甚至不止是喜歡過。 在那個情竇初開的年紀,面前有那么一個人,他英俊,智慧,有才華,給了她一定的自由,還教會了她許多許多。 對于一個從小在黑暗壓抑環境里長大的女孩來說,怎么可能不動心。 和很多組織內的其他成員不同,周與然其實并沒有真正地用武器殺過人,沒有經歷過尸山血海,也沒有參與過什么了不得的大陰謀。 她只是被“圈禁”著長大,被打壓,被羞辱,被折磨,被一遍遍傷害,直到對方認為,她的抗壓能力已經達到標準,也知道了要如何察言觀色和偽裝自己后,才把她送進了皇宮。 他們期望她可以在皇宮那個不見天日的地方活下去,成為一顆隱秘而有用的旗子。 然而沒想到,她來到不秋宮的第一個春節,那個人就對她說:不要忍。 “想做什么做什么,不用忍?!?/br> 練字下棋,煮酒栽花,自己跳了布料裁衣縫布偶。 那段時間,是她從小到大過得最輕松最無憂最自在的日子。 真可笑啊。 全都是假的。 全都是他親手編織出來的一個圈套,逼她殺人的是他,阻止她殺人的也是他,保護她的人是他,最后處死她的人也是他。 他到底想做什么,周與然直到現在還沒想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