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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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天以后,芙提在電梯里再見到段望舒的時候,竟一時之間不知道該用什么視線和她對視。好在那天是助理來接她,手上還提著她的東西。 “要出門???”段望舒很自然地和她打了個招呼,見她的裝束,答案已經不言而喻。 “嗯?!避教嵴f,“要去和資方吃個飯……” 國內電影演員和其他演員不一樣,國民度相比于電視劇來說相對低潮,連帶著時尚資源也一起走下坡路。而芙提先前一直在國外,在這方面一直欠缺。 雖然黎慈已經盡力在她回來的這段時間里替她談了好幾個高奢,但真正的品牌,能夠讓人垂涎的那一份資源,還是始終夠不到。 “那邊的意思是,讓你本人過去吃個飯什么的,想多了解了解你?!崩璐仁盏洁]件的時候還有些受寵若驚,畢竟這個品牌一直在走高端路線,很少會分一杯羹給國內的演藝人員,“那位負責人是出了名的龜毛和嚴苛,你多順著她一點,實在談不下來就算了?!?/br> 但芙提知道,黎慈是很希望自己能夠談下來的。 “黎總那天說,如果你能成功簽約的話,身價至少翻一個倍。但芙提姐,你也別太緊張了……” 助理在駕駛座上開車,時不時用余光瞥著她的神情。芙提見她這樣小心翼翼,不禁失笑:“我沒有很緊張?!?/br> 她只是在想一些事情,比如這個負責人的喜好之類的。 “???那是我猜錯了吧?!?/br> 助理一副失言的模樣,戰戰兢兢地把嘴巴閉上了。她是新來的,入職不過幾個月,剛畢業出來也不久,這會兒想緩和氛圍,卻不小心說錯了話,恨不得敲敲自己的腦袋。 芙提看著她的背影一會兒,最終還是什么都沒說。 窗外夜色已經傾盆,落寞月色籠罩了這座城市,襯得被霓虹光彩映照到熠熠生輝的大廈更加冰冷。即便有無數盞燈在這翻涌的暗色中亮起,也還是有很多人找不到該走的路途。 現在的她,已經擔得起jiejie這個昵稱了。 圈內每年都新人輩出,新星大放光彩,她走過這群星璀璨的銀河,無論收獲怎樣的尊稱都已經不會被絆住腳步。 其實即便團隊里的人不說,芙提心里也清楚,他們大抵都覺得自己很有距離感。跟在身前身后工作了這么久,享受了豐厚的待遇,也始終和自己有壁,始終走不近。 可又有什么辦法。 芙提每每想起那個已經淹沒在人海中,真不知道職業方向何去何從的面孔,都還是會為那時候在警局,她看自己的眼神而感到通體生寒。 人和人走太近就會受傷。 那一年不止一個人教會了她這個道理。 * 吃飯的地點定在城郊的別院,玻璃搭成的直橋讓人不禁駐足,將腳下幾尾豐腴的紅鯉黑鯉的飽滿與生機看個透。流水聲伴著陣陣竹香,長廊里搖曳著風鈴,叮鈴作響到讓人錯覺闖入了夏日夢境。 如果不是那紅梅瀲滟到讓人錯不開眼,芙提險些當真。 穿著中式旗袍的服務生前來引路,她多心問了句:“這季節還有梅花開放嗎?” 對方很客氣,“是我們老板特地移植的,但賞梅時節已過,估計也活不過下半月?!?/br> 四月已經是春季的尾巴,再不忍凜冬的離開也沒辦法改變盛夏的光臨。這樣強硬地留住一顆錯落的植殊,該耗費多少人力物力? 黎慈說那人怪得很,芙提現下終于感受出幾分來。 到了包廂門口,甚至都還未推開那扇閥門,里面觥籌交錯的聲音就已經流入耳朵。女人委婉地笑了一下,對她做了個手勢:“季小姐,請?!?/br> 一道視線帶著醉意,幾乎是在門縫乍泄的瞬間,就筆直地落到了她的臉上。 芙提原本半垂著的眼睫緩緩抬起,和她四目相對。 瞳孔對瞳孔,不遠的距離卻連成一條帶著電流的絲線。 洛思沒問她是誰,也沒有任何驚訝的神色,卻在芙提緩步上前,離酒桌還有一步之遙的時候,朝她抬了抬下巴:“你好?!?/br> 芙提點點頭:“你好?!?/br> 一桌的人,面孔各異,在她說話的瞬間收斂了所有喧鬧。 只剩下洛思略帶輕蔑的語氣近在咫尺。 “我對季小姐除了名字以外并沒有任何了解,還煩請你做一下自我介紹了?!?/br> * 郵件是下屬負責發的,人選是會議商討出來的,可即便這么多的決定都指向了芙提,最終的話事權也還是由洛思來掌管。 芙提回想起黎慈有些焦頭爛額的語氣。 “她是個華裔,早些年一直在品牌的中心地區負責工作,既是創始人也是股東之一。因為文化問題,她對國風這個理解一直和市場的審美不太相似。也許就是這份迥異吸引了很多粉絲,只要是由她經手的秀場基本都被收錄,成為國內外流傳的典例?!?/br> 總結下來就是,眼光毒辣,性格古怪,且嗜酒。 黎慈很是頭痛:“你盡量陪著她喝一點……” 明明是為了面試而攢的局,卻在她來以前先喝上了,芙提清楚自己并沒有遲到。 而對挑選中的代言人不作任何功課,甚至連像樣的開場白也沒有,挑釁和試探的意味已經足夠明顯。 可芙提沒有任何異議,像從前奔波在每一場試鏡里一樣,像從未將這些聲望財富收入囊中一樣,輕而易舉地褪下了自己的驕傲。 “您好,我是星耀娛樂的季芙提?!?/br> 洛思好整以暇地看著她,問,“一花一樹一菩提?” 她是美國人,國語上還帶著點口音,卻莫名和那道男聲重迭在一起。 一花一樹一菩提? 只是眼前的雙眸是冰涼的,帶著審判的嚴肅。 而那人的眼睛……芙提已經記不清了。 大抵是多情的,又存在幾分玩味的打趣。 芙提吸了口氣,搖頭:“不是?!?/br> 一陣清淡的香煙味道夾雜著外面垂落的風色,染上點點露水的潮濕,卻干凈到讓人聯想起冷冽的松針,緩緩靠近,在鼻息中充斥。 她甚至還沒來得及反應,就被握住了肩膀。 那掌心是炙熱的。 聲音卻是冷感的。 “是月季的季,芙蓉的芙,提子的提?!?/br> 段昱時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就站在了她身后,面無表情地替她把話說完。 * 我現在已經不cao心七月底能不能寫完了,我更cao心兩百章能不能寫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