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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他家自己的院子里都全是雜草呢。投訴了,大家都種不成菜,怎么也輪不到他種啊?!?/br> “嘿!打擊報復唄。老李想當業委會主任。上次選舉的時候,他還來我家問我,‘你為什么不選我?是不是對我有什么意見?’。他那會兒剛搬進來,我都不認識他好嘛?!?/br> “噫!還能這樣的?當個業委會主任有什么好處?” 一群人吵嚷了一會兒,最后還是不得不回到面前的問題上:“怎么辦?菜地現在就收掉啊?!?/br> 其實他們心里面都知道,自己這個小菜地不是自己的地盤,但是誰都不想把到手的東西吐出來。雖說這么一點點地,其實也出產不了多少蔬菜。望鄉這里當地蔬菜水果都特別便宜,要說節約,也節約不了幾個錢。 他們沉默了一會兒,有人先說道:“反正我是不會拔的,我辛辛苦苦種的,憑什么讓我拔掉?!?/br> “那他們來幫你拔?” “開玩笑!街道辦才幾個人。他們平時工作不做了?還過來幫我們搞這些?” 眾人一想,覺得有道理,雖然多少還是有點忐忑吧,但還是不甘心自己的小菜地就這么沒了。 反正,這又不是第一次了。 為什么現在墻上有個鐵門,而不是完整的圍墻?那是因為被前后砸了十幾次。最后物業無奈妥協,才給安裝上了鐵門,早晚定時開關,還安裝了一個攝像頭對準這個小門,以防安全隱患。 薛經理把眾人的表現看在眼里,已經麻了,一句話也不說,回到辦公室讓人把需要的東西準備好。 他看得清楚。自從望鄉鎮改為望鄉街道辦之后,各方面都不一樣了。改變談不上日新月異,但是每一年回過頭去看,發現望鄉的變化其實特別大。 望鄉是沒有什么高樓大廈燈紅酒綠,但是人們的生活越來越方便。 他是臥驕市人,但并沒有覺得市里面的生活會比望鄉這里便利。服務越來越差,物價越來越貴,整個環境都充滿了焦躁。 望鄉的發展聽說是上面直接督導的,和市里面關系還不大。街道辦不像以前,要錢沒錢要人沒人??蠢湘偟慕值郎?,連塊破磚都找不到,就知道他們這邊的小菜地肯定很快就會被清除。 畢竟哪里發展都是先搞好面子工程。 小菜地要是這么靜悄悄的,這么偏的地方,別人看不見估計一時也想不到,現在還特意去舉報,這不是自尋死路嗎。 至于李主任究竟有多好心? “呵呵?!毖浝泶蜷_微信,從業主群里點開了一個人名私聊,“周主任啊,今天你不在,李副主任帶了街道辦的人過來處理小菜地的事情……” 街道辦那邊,謝宜冰就像是第一次讓孩子自己去學校的家長一樣,陸辭剛出門,他就站在窗口望,從南窗飄到北窗,從走廊飄到屋頂。 一看到陸辭騎著自行車回來,他立刻“嗖”一下回到辦公室里,雙手放在鍵盤上,擺出一副正在工作的樣子,敲下一串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意思的字符,等陸辭紅著一張臉進來才不耐煩的說道:“怎么那么慢?碰倒刁民了?” 畢竟是夏天,望鄉的綠化再好,溫度再宜人,大太陽底下騎一圈也熱得夠嗆。 陸辭感覺自己一身臭汗,到了辦公室就拿了一條毛巾出去:“沒有。我先洗把臉?!?/br> 他也談不上自己出的是熱汗還是冷汗,第一次和陌生鬼打交道,現在走路都有點高一腳低一腳,回到辦公室把自己處理的過程匯報了一下謝領導:“怎么樣?” “可以。主要是確保實施?!焙芏啻胧┒己芎?,問題是出在實施層面。不是陽奉陰違,干脆就不實施;就是在實施的過程中偷工減料或者沒有持續性。 “嗯。我雇了個臨時工,幫我監管?!钡饺沃?,他的手機裝了兩個APP,一個是望鄉生活,還有一個是望鄉工作。 望鄉工作并不是面相大眾的,是街道辦內部工作用的APP。在這個APP上,陸辭作為副主任,可以有權限雇傭臨時工,給予一定限額以下的時薪,并且簽訂有效的雇傭合同。 謝宜冰有權限可以查看,聽他一說就看了一下:“柳樹上的那個吊死鬼???” “對。他還挺好說話的,而且只要每個月一箱薯片就行。他有什么不對嗎?還是他本來就是我們的同事?”上夜班的同事,他到目前為止就見過一個謝宜冰,其他人還沒見過呢。說不定是老同事和新同事開的一個玩笑?“對哦,你之前說過的,很多鬼都沒辦法和陽間的人交流的。我靈力這么低,一定得是很厲害的同事?!?/br> “不是。他不是我們同事?!敝x宜冰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他……算是望鄉的土地?!?/br> “土地?”陸辭仰頭回憶了一下電視劇里矮墩墩的土地公公的形象,再想了想柳樹下的吊死鬼,“他就脖子細了一點,不像是土地老公公?!?/br> “土地公公……不是,真正的土地不是文藝作品里的那種。小說里的土地公公什么都管,現實里的土地啥都不管的多了去了?!蓖恋氐氖虑橛悬c復雜,謝宜冰整理了一下思路才說道,“望鄉這塊地,位于兩界的交界處。交界的節點,就是山白莊園河邊的那棵柳樹。久而久之,柳樹就成了靈木。后來有個善人在戰亂中被逼死在樹下,靈魂意外與柳樹靈融合,變成了現在這樣子?!?/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