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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顯然,駱清溪本人注意到了。 秦徐不會看見電話那頭他極力抑制卻仍然勾起的唇角,那泛紅的面頰和因為糾結而蹙起的眉毛,他的手指纏在電話線上,像是下一秒就能將它生生絞斷。 但是最終,他只說:“呵呵,其實沒什么了不起的,我早就猜到了?!?/br> 他不會告訴秦徐自己受了多么重的傷,甚至此刻,他拿著電話的手腕上都被裹上了層層繃帶,他自己也坐在輪椅上,看著就像是一個廢人,特別是他的臉,禁制之地內部的植物將它刮傷,眼角處有不小的疤痕,嘴巴甚至微微腫起。 反正,他此刻的模樣,一定不是秦徐所熟悉的模樣。 但到了周末,六點左右,他仍舊一直等候在通訊室附近,他固然因為駱明遠的事情而生秦徐的氣,但他也很想聽秦徐夸夸他,就像現在這樣。 當駱清溪開始講起自己那些天在禁制之地的經歷,秦徐知道這人或許再次消氣了,于是他便成為了一名職業捧哏,順著駱清溪的話說下去,用自豪的口吻夸獎他如今所獲得的一切,然而不知何時,眼淚卻盈滿了他的眼眶。 “哎,志澤最近發生什么事了嗎?”靜默片刻,駱清溪輕聲問秦徐道。 秦徐這才察覺到自己的淚水,他暗罵自己窩囊,確認駱清溪沒有聽出任何端倪后,他輕笑一聲,“害,能有什么大事???不就那樣嗎?不過我哥過段時間應該就可以嘗試站立了,那個徐醫生果然厲害,多虧了從你那兒運輸過來的血清?!?/br>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么不愿意將自己身上發生的那些事告訴給駱清溪。 他覺得那太渺小,根本不值一提。 也太丟面兒,不知從何講起。 他多么希望自己還是曾經能帶著駱清溪一路飛馳的大哥,但他也已經不愿意再讓他看見自己如今的樣子了。 他開始慶幸駱清溪不在自己身邊。 看不見自己的狼狽。 好在,對他,駱清溪總是有說不完的話。 直到一個小時的時間過去,在接線員的催促中,對面的少年才小心翼翼地問: “哎,你分化了嗎?” 秦徐默了片刻,說:“沒有?!?/br> “好吧,這邊在催,掛了?!?/br> “嗯?!?/br> 為什么要撒謊呢?秦徐情不自禁地詢問自己。 或許有那么一瞬間,他是想將一切都告訴給駱清溪的。 告訴他,自己分化成了平凡的beta,可能根本無法作為戰士去禁制之地。 告訴他,自己甚至不是父母的親生孩子,他原先所擁有的一切,都不過是空中樓閣,那些來自于秦家夫婦的疼愛與縱容,也本是不該給予給自己的。 他不能告訴他。 因為就連他自己都不想承認。 將電話遞回給駱明遠,秦徐在這位父親的臉上看見了極力掩藏,卻又不小心露出的試探,駱明遠問他:“他說什么?有沒有受傷?” 凝視著眼前的駱明遠,秦徐想問一聲何必,但同樣他也想問自己。 “他說他一切都好,但是估計傷得不輕吧,駱叔叔要給他寄些藥過去嗎?”秦徐說完,與駱明遠對視片刻,又說:“他這人就是這樣,挺倔的,你可以不用你的名義,他應該會接受的?!?/br> “恭喜你,駱叔叔,清溪現在成了英雄?!迸e起酒杯,秦徐也不知道為什么自己要說這么一番話,“不知道你滿不滿意?” 像是對今晚秦徐的表現略有些意外,秦穆略微長大眼睛看著他,不過終究他沒有提出任何異議,而只是跟著駱明遠的動作,選擇適時跟著氛圍,一杯杯喝下去。 斷斷續續聽秦徐轉述著駱清溪的經歷,駱明遠的興致似乎變得很高,他拿出了自己珍藏的好酒,一邊笑著一邊滿上,然后仰頭喝下去。 秦徐看出了他的欣慰以及對自己兒子的認可,但從始至終,他都沒有說出一句近似于慶賀的話語。 時間就這么一分一秒地過去,天色漸晚,駱明遠不知何時竟喝到了興頭上,居然忽地提出要給秦家兄弟二人看看駱清溪小時候的照片。 那時的秦徐頭也有點暈了,聯想到先前駱清溪對自己童年的敘述,他不自覺地蹙起眉,原來駱明遠竟是見過駱清溪小時候,并且留有照片嗎? 而后,他就看見醉酒的駱明遠翻箱倒柜,從客廳一處立柜的最下方,翻出了一本相冊。 駱明遠將它翻開,秦徐上前一看,才發現他并沒有說謊。 那的確是駱清溪的照片,不過,那是他很小很小的時候,是甚至不到一歲的嬰兒時期。 靜默地凝視著那沓厚厚的相冊,秦徐微微長大雙眼,他沒想到像駱明遠這樣的人竟會有一本這樣精致可愛的相冊。 而當他知道這相冊無論是設計還是排版竟都是出自駱明遠本人之手時,心中的震驚更甚。 駱明遠甚至會在每一張照片旁貼上一張可愛的小卡片,上面寫著這張照片背后的故事,他當年的筆跡雖還沒有如今這般銳氣逼人,但仍舊能夠看出這是出自于他之手。 駱清溪從嬰兒時期開始就是個很漂亮的孩子,似乎從他剛生下來的模樣,就能判斷出日后他必定會出落成一名精致漂亮的少年。他金色的眼眸圓圓地睜著,仿佛一顆燦爛的太陽。 這感覺就與照片上抱住他的另一個男人類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