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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修眼中的擔憂在白傾看清他的那一瞬間全部湮滅,端的一副橫眉冷對。 大少爺指尖一動,張了張嘴,卻近乎失聲,只發出一個短促又沙啞的‘啊’。 綠油油的荷葉出現在他眼前時,他有一時回到了白府的錯覺。 他掙扎著坐起身,左臂依舊不能動,但比剛剛要好多了,他抬眼看向楚修,心中怒罵。 狗日的楚修,把他顛到吐血,現在還橫他。 眼角卻掃到一個人,正躺在他旁邊,額前碎發遮住了一半眼,唇色因失血過多而泛白。 白傾登時想站起來跳一圈,沒跳起來,反而五體投地對風松行了個跪拜禮,衣袍沾上不少草屑。 楚修把他拎起來,聲音冷的能掉出冰渣子:“白傾,你怎么總要跟我反著來?” 我踏馬... 大少爺被他丟到懷里,楚修強行往他嘴里塞了幾顆丹藥,又指了指他左手:“我要是再看到你這只手出了什么問題,不用你瞎動彈,我幫你把他折了?!?/br> 白傾打了個寒顫。 他這才發現左臂被楚修用兩片極薄的木板給固定住了,上面還纏著一些藤蔓。 大少爺試著一動,發現自己已然被附身,行動極其不便,他不可置信問:“斷了?” 楚修揚起手。 我草,家暴。 白傾偏頭去躲,眼睛也閉上了。 一只手對兩只手完全沒有勝算。 額頭傳來一陣劇痛,這一彈把他表情都彈得扭曲了幾分,滿心都是:楚修是怎么回事?? 他居然敢對自己動手?! 【宿主,你打不過楚修了?!?/br> ??? 【你手斷了?!?/br> ...... 破罐子破摔,白傾一把將手伸到他面前:“你折你折,我讓你折,你好意思?要不是你,我能被...” 我能被那豹妖給壓斷手么? 楚修冷哼道:“要不是我?要不是我你手早就廢了?!?/br> ...他什么時候臉那么大?要不是他自己能被顛到吐血? 大少爺一臉憤然,仰起臉要爭論,就見楚修伸出一只手要彈他額頭,眼中還流露出一股‘你試試是你說的快,還是我手快’的意思。 這tm不是流氓么。 嘁,他不跟流氓一般見識。 “哎!你過來?!?/br> 楚修的低氣壓讓那弟子根本不敢過來,可他也不敢不聽大師兄的話,于是站了足有三米遠,忐忑問:“師兄有什么吩咐?” 白傾怒其不爭。 “風松怎么回來的?” 那弟子一怔,又看了眼楚修,硬是把那句“小師弟差點把風松師兄殺了!”給憋了回去。 只干巴巴的講了一遍來龍去脈,大少爺坐直身子,神色嚴肅。 與白傾越來越慘白的臉色相比,楚修就顯得淡然多了,好像這些事情跟他一點關系都沒有。 直到見白傾扶著膝蓋想站起身,他才皺了一下眉頭:“你又要干什么?!?/br> 沒等他說完,大少爺將將站起來眼前一黑,又倒了下去,他雙腿打顫的厲害,胸口那股窒息感還在,好像再給他顛幾下,還能再吐個三大碗血。 楚修扶住他,冷笑道:“白傾,你當真是不想活了?” 白傾脈象虛弱的不正常,就算給他喂了那么多固本培元和回復氣血的丹藥,依舊沒有太大好轉。 他這幅模樣出去亂走,還不夠給妖塞牙縫。 楚修目光緩緩移向那人左臂,若不是白傾傷得重,他幾乎想拿根繩子把他綁住。 大少爺沉下眼看向風松,心內五味陳雜,若是自己那劍沒刺偏,風松現在只怕也是具尸體。 他再一次顫巍巍的站起來,期間還掃了一眼站的老遠的小師弟,嘖道:“愣著做什么,過來幫忙?!?/br> 小師弟腳下一動,剛想過來又停住了,眼神飄了好幾眼楚修,搓著手飛快道:“師兄,小師弟就在你旁邊,讓他扶你吧,我走了!” 大少爺氣結。 楚修要是肯扶他,白傾把他的名字倒過來寫。 他不理會旁邊人猶如千年寒冰一樣的眼神,夠著身子從遠處拔過來一根粗壯樹枝,將它當成拐杖扶著起了身。 大少爺聽到身后人手指關節的咔咔扭動聲。 他眉角一抽,回過頭神色平靜道:“我要去找莫從?!?/br> 楚修抱著劍半倚在結界屏障邊緣,看向遠處密密叢林:“風松沒死,她門下弟子卻死了,還是被她親手所殺,你覺得她想看到你?” 白傾呼吸停了剎那,指甲在樹枝上刮過一道白痕,淡青色的樹汁溢出在褐色樹皮上。 身后人再次開口,語氣平淡:“你倒不如回想一下,是如何讓風松變回人的?!?/br> 大少爺闔上眼。 楚修說的確實是問題的關鍵,可他又哪里知道風松到底是怎么恢復正常的。 拍了自己一爪子就恢復正常,莫不是要讓所有妖都把他揍一頓? 癲狂的笑聲在耳側炸裂,卻又帶著哭腔,像要直通向人的心臟,白傾聽得心頭一顫。 “哈哈哈哈,都怪你們,你們這群渣滓,要不是你們在外面浪費時間,他們怎么可能會死??!都怪你們!” “啊...怪誰?怪我,是我...哈哈哈,都是因為我,那你們為什么又要來?等我死了再來不行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