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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再學?”江絢繼續一板一眼地跟著說。 池揚“嘖”了一聲,走近江絢,猝不及防在他唇上親了一口,“怎么樣,還學嗎?”他問。 “怎么樣,”江絢看著他,“還學嗎?” 下一秒,池揚封住了他的唇。 池揚到今天才深刻體會到了為什么單身的人總是對情侶有那么深的怨念,就像他到今天才知道原來他和江絢在一片狼藉的廚房也可以分分鐘進入愛情電影的氛圍。 池揚退了一步,看著江絢,“你晚上一個人睡覺害怕嗎?” 江絢的睫毛揚了揚,勾得池揚心里發癢,像是春天走到了一排柳絮樹下,“我想,我應該說我害怕?!?/br> “那你還不快說?!背負P惡狠狠地催促道。 江絢從善如流道:“好的,我很害怕?!?/br> “那,你搬來樓下和我一起住吧?!?/br> 江絢低下頭笑了,“我記得樓下好像只有一間房?!?/br> - 就這樣,江絢搬到了三樓。 本來只能每個晚上心照不宣地在電梯里碰面的兩個人現在天天都能見了。 池揚深刻反省了自己是不是有病,否則應該在他們重新在一起的第一天他就應該讓江絢搬下來,而不是人在同一棟公寓里卻感受著異地戀的氛圍。 他們每天一起吃早飯,池揚拐一圈把江絢送進學校,然后自己再進七中。到了晚上再一起回家,洗了澡一起躺在床上背書。到了周末,他們一起到附近的菜市場去買菜,然后池揚回來做飯,接著在根本站不下兩個人的水槽邊強行一起洗碗。 周末是他們唯一能夠放松的時間。 因為選擇了再來一遍,所以注定要比第一遍辛苦數倍。池揚教室的窗子正好對著江絢他們學校,他坐在窗邊,每當天黑了一抬頭就能看見那邊幾排亮燈的教室。 他先開始不知道江絢在哪一間,后來到了深夜,他身邊的同學一個個走了,那邊教室的燈也一盞盞熄滅,只留下一盞燈。 讓人一眼就能看到。 每當他被題海攪得心煩意亂的時候,他抬頭看見那盞燈,雖然遠遠的除了一點光什么也看不見,他的心卻總能獲得前所未有的平靜,讓他能夠再次專注下來。 他們都在黑暗中前行,但能聽見彼此的腳步聲,朝著共同的方向,總能等到天亮的時刻。 等到池揚下晚自習的時候,整棟樓也只剩他一個人了。 他把燈和教室門關了,走到樓梯口的時候遇到了打著哈欠的張主任。張主任一看是他很驚訝,“我還以為這個點學校早就沒有人了呢?!彼χf,“池揚,雖然學校晚上不限定自習時間,但你也要注意身體,現在離高考還有很長時間,不要高考還沒考,身體先垮了?!?/br> 池揚隨口答應著,他們一起走到一樓,張主任突然“啊”了一聲,“下雨了?!?/br> 池揚一看外面,果然,風把樹葉吹得沙沙作響,豆大的雨滴已經落了下來。 “張主任我先走了?!背負P飛快地說了一聲,然后匆匆跑出學校,一直跑到江絢他們學校門口,剛好這時江絢從學校里出來。 眼下是夏天,他們都穿著短袖,也沒有多余的衣服,池揚跑過去用手擋在他頭上,“你還好嗎?”他喊。 江絢看見他有些緊張的神色道:“沒事,我早不怕下雨了?!?/br> 池揚動作頓了頓,還是沒有把手放下,“雨水濕氣進了身體也不行啊?!?/br> 江絢伸手把他的手拉下來,“算了,這么大的雨也遮不住什么?!?/br> 池揚牽住他的手,“我們跑吧?!?/br> 江絢:“好?!?/br> 然后他們開始往前狂奔。 夏日蒸騰的水汽被他們踩在腳下,新鮮的空氣混雜著雨水灌入他們的五臟六腑。 跑著跑著,池揚突然在大雨中笑了起來。 江絢問:“怎么了?” “你知道,”池揚邊跑邊問,“法國大革命是哪一年嗎?” 江絢:“???” “1789年!”池揚大聲說,“7月14日,憤怒的人民涌向巴士底獄,”他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有人拿著長矛,有人手舉斧頭。他們喊道‘到巴士底’去!” 江絢也笑了起來,“我們像兩個瘋子?!?/br> “上哪兒找我們倆這么好看的瘋子?!背負P說。 - 他們到家的時侯,里里外外都濕透了。 池揚讓江絢先去洗澡免得著涼,他則先去把濕透的校服換下來洗了,晾好。 江絢洗完出來,他的頭發已經越來越長了,洗了過后垂在他身后。 “你也不嫌麻煩?!背負P走過去,把他手里的吹風機拿下來,“我給你吹?!?/br> 江絢從鏡子里看著他,池揚吹了一分鐘,無意中和他眼神一觸,他笑笑:“不行,我給你找個凳子坐下,這樣舉著太累了?!?/br> 他去客廳拿了個小凳子過來,然后繼續打開吹風機給江絢吹頭發。他從頭頂吹到發尾,手指輕輕在江絢的發間穿插著。池揚沒有留過這么長的頭發,不知道原來感受原本濕漉漉的頭發在掌心慢慢變得干燥,是這么一件讓人感到喜悅的事。 等到他把江絢的頭發徹底吹干的時候,他輕輕喊了一聲江絢,才發現江絢已經睡著了。 他腦袋輕輕垂著,細長的睫毛也跟著垂了下來,像個初生的嬰兒,池揚蹲下來歪著頭看了他一會兒,根本不忍心叫醒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