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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揚想,他現在的臉色一定很恐怖,他能感覺到自己的眼睛痛得要裂開一樣。 一只冰涼的手拉住他的手腕,在他滾熱的皮膚表面點起一片漣漪,“池揚,跟我回去?!?/br> 池揚覺得自己好像一具木乃伊,又像一只無頭的蒼蠅。這時有人念了一句咒語,讓自己跟著他走。 于是他麻木地跟著走了。 - 池揚以為那是一場夢。 直到薛木第二天早上來找他。他才知道,原來這些都實實在在地發生了。 “……他的衣服在三樓的樹上掛了一下,然后他才……所以只是身上多處骨折,但,命是保住了?!毖δ竞孟褚灰怪g變了個人一樣,臉上再無往日的嬉皮笑臉,“他父母把他轉到省醫院去了?!?/br> 薛木看了一眼池揚,“池揚,你沒事吧?” 池揚勉強對他笑笑,“沒事,我可能,還沒有完全反應過來?!?/br> 薛木沉默了一會兒,才繼續說:“醫院在調查,為什么他有天臺鑰匙這件事?!?/br> “查出來了嗎?”池揚問。 薛木:“還用查嗎?隨便推測一下,應該也能想到吧?我們就只和阮醫生來往密切?!?/br> 池揚抿了抿有些干澀的唇,“那,阮醫生?” “應該要停職?!毖δ菊f,“我只是聽他們說,也不知道具體情況?!?/br> 池揚閉了閉眼。 薛木猶豫了一下,還是說:“池揚,我要出院了,馬上就要走了?!?/br> 池揚這才后知后覺地想起這件事,才了然薛木現在是來和他告別。 “挺好的?!背負P不知道說什么,“出了院,好好吃藥,好好心理咨詢……” “池揚……”薛木眼圈突然紅了,“我也不想這樣就走了,但是,但是,我沒辦法在這里待下去了。我覺得,我是一個罪人,如果不是我這么突然的出院,如果不是我非要去天臺看煙花,這一切都不會發生的?!?/br> “不是的,”池揚吃力地向他解釋,“即使沒有這些,也會發生的。如果一個人不能解決生命中的障礙,就算一次又一次努力地把它推到更遠的地方,但腳下的道路不會改變,遲早都會再次遇見的?!?/br> 薛木把眼睛壓在手腕上,哭了好一會兒,才勉強收拾好情緒,“那我走了?!?/br> 池揚:“一路順風?!?/br> 薛木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常聯系?!?/br> 池揚說好。 薛木終于轉過身,徹底走了。 池揚坐在那里,獨自望了一會兒窗外的枯樹。十二月底,所有的樹都變得光禿禿,顯得落寞又孤寂。 江絢從外面回來,看了他一眼,然后從床頭抽了一張紙遞給他。 池揚不知道他要干什么,直直望著他。 江絢一向沒什么表情的臉終于出現了一絲破裂,他有些無奈,“擦臉?!?/br> 池揚摸了一把臉,指間全是水澤。 -------------------- 作者有話要說: 其實不想寫這么壓抑的劇情,感覺很趕客,嗚嗚嗚嗚嗚大家不要太悲傷,下一章我就爭取發個糖~ 話說池揚真的是哭包,一些時候我寫著寫著就覺得,啊這里池揚好像要哭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大家體諒一下他~ 小江開始支楞起來了哈哈哈哈,他喊池揚回頭那里就是害怕他看見那一幕。 兩個小孩要一起跨年啦。 感謝大家的評論?。?!每天在幸福和壓力中渡過。 第23章 二十三 他遲疑了一下,大腦遲鈍地沒有搞清第一時間這是怎么一回事。 想了幾秒,他才反應過來,喔,這是眼淚。 “要不要?”江絢手舉了半天,語氣不是很好。 池揚抬眼看他,大概是因為練舞蹈的原因,江絢的眼神總是非常定,任何人一和他對上就好像下一秒就要被剖開一樣。池揚的眼眶突然像被激活了一般,積蓄在眼里的淚一串串落下來。 江絢一愣,站在那里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干脆去拿房間里另外一把椅子,準備搬過來坐下。他彎腰去搬的時候忘記了自己腰才受過傷,動作幅度一不小心大了,導致他整個人一僵,手扶著腰,好一會兒才緩過來。 等他在池揚旁邊坐下,就聽見池揚像個傻子一樣帶著濃重的鼻音問他:“你腰怎么了?” 這個問題提醒了江絢,他覺得自己最近非常有一種中邪的癥狀。從跑去找護士致使自己的腰傷復發開始,到現在,他在干嘛?他坐在這里干嘛? 不管了,走了。 他剛到站起來,就聽見一旁的池揚輕輕吸了一下鼻子。 ……他重重吐出一口氣,還是坐下了。 s市一年三百余天大概只有五分之一的日子是晴天,今天也不例外。窗外灰蒙蒙的,一絲光也看不見。 江絢想,自己或許應該說些什么。換句話說,如果一個人身邊的另一個人正在哭泣,那么這個人似乎一定要說些話才行。說什么話不重要,這是流程。 可要說什么?江絢有點煩躁。 所幸沒有多久,就有人來找池揚。江絢在聽見腳步聲的第一刻就立即轉過身,想快點逃脫令他棘手的難題。 潘雪看見池揚身邊坐著江絢,絲毫不加掩飾地流露出驚訝的神情。 “小江,你在陪他嗎?”潘雪和江絢走到房門外,輕聲問,“那需不需要我過一會兒再來找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