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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龍族本性就對自身能力十分在意,即便他們失去欲望,也不喜歡被否定力量,這仿佛是他們存在的意義。    艾登的夸獎果然讓格雷加爾平靜下來,并且主動與艾登交談起來,主要是想問艾登,他具體有哪些方面比艾登養過的龍更強。    艾登:“……”    他教導的那兩個龍族孩子雖然也很愛攀比炫耀,但絕對沒有眼前這頭龍如此愛出風頭。    可以想象格雷加爾在進入哈羅極安前,絕對是個花孔雀似的孩子,奈珈大概是沒少找贊美之詞夸贊他。    在此之前,已知的龍族也會被民間羅列出來,討論戰斗力高低,但從沒有像格雷加爾這樣明確被皇家蓋章戰神的頭銜,想必奧東大帝從前確實很寵他。    格雷加爾的叛變,對奧東大帝的打擊可以想象,或許這也是奧東大帝決定把剛出生不久的幼龍直接送入哈羅極安的原因——    他已經不再相信龍族的忠誠,只想要一個從出生起,就全然依附于他的武器。    艾登憐憫地注視著這頭眼神空洞迷茫的龍,低聲開口:“我聽說過關于你的事,奧東大帝派你和多德拉一起攻打帕布羅克洲的野蠻部落,那部落尚未開化,以為你們是神明派來懲罰他們的使者,所以部落首領把自己的親生女兒作為祭品獻給了你?!?/br>    格雷加爾的眼神忽然變得恍惚不安,臉上的微笑也有些僵硬,他低頭回避艾登的目光。    艾登繼續引導他的回憶:“傳聞都說,你后來是為了那姑娘違抗陛下的命令,甚至跟多德拉反目,傷及上千奧威巨魔大軍,可我認為一定還有其他原因,究竟發生了什么?”    格雷加爾不安地回答:“我不記得了?!?/br>    艾登問:“那姑娘你也不記得了嗎?”    格雷加爾說:“記得?!?/br>    艾登問:“你沒帶她來雪鹿?”    “咔”地一聲脆響,格雷加爾手里的瓷杯竟然被他捏碎了,小半杯茶水灑在餐桌上,在厚實的米黃桌布上暈成了沉沉的暗黃色。    “抱歉?!边@頭龍徹底顯露出他迷茫無措的神色,像是犯下了什么不可饒恕地罪過,格雷加爾不斷用餐巾擦拭桌布。    “沒關系!沒關系!”邦妮立即起身走過去接過餐巾,撫摸格雷加爾的后背安撫他的情緒。    “抱歉,抱歉……”格雷加爾開始重復這個詞,他腦海里無可抑制地浮現起那個叫莉娜的女孩哭紅的雙眼。    他還記得她,逃亡時想帶上她一起走。    可不知為什么,莉娜見到他的時候,還很驚喜的擁抱他,交談不久,卻一臉震驚地盯著他。    她一遍又一遍的問他怎么了,而格雷加爾并不知道她為什么會露出那樣絕望痛苦的神色。    “求你了加利,像從前那樣對我笑一笑好嗎?”她這樣懇求他。    格雷加爾拼盡全力控制表情,想對她展現微笑。    可是,莉娜哭了。    從那時起,她的哭泣就沒有停止過,格雷加爾的出現,會引得她更加絕望的哭泣。    他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么,此后他白天躲藏起來,半夜躍入窗子,才能看見她平靜的睡顏。    即便她在清醒時不斷呼喊他的名字,格雷加爾都沒再敢現身。    他覺得自己一定是有什么地方被損壞了,配不上龍族戰神的頭銜,所以才讓她那么失望。    自卑讓他逃離了故土,無家可歸。    但桑迪老師找到了他,告訴他對雪鹿子民而言,他的力量有多么寶貴。    原來這世上還有人需要他,桑迪老師甚至教會了他做出和從前差不多的笑容,雪鹿沒有人見過格雷加爾從前的樣子,也沒有人發覺他是一頭破損的龍,生活似乎變回了從前的模樣。    可艾登此刻又提起了過往。    只要想起莉娜,格雷加爾的信心就會被再次粉碎。    他覺得自己丟失了一些東西,桑迪老師也沒法教他找回來,莉娜哭紅的眼睛就是他損壞的證明。    “別緊張,公爵閣下?!卑钅輰堊寰o張無措的神色很有經驗,但她不知道眼前這頭龍為什么突然如此慌張。    格雷加爾低著頭,祈求般緊張地呢喃:“莉娜看見我會難過的,請不要再說了,不要再說了?!?/br>    “不說了不說了……”邦妮用咒法開始模擬雌龍頻率,讓這頭慌亂中的龍恢復安寧。    許久過去,格雷加爾的神色依舊無措,希諾身旁卻傳來幼龍的小呼嚕聲。    希諾轉頭一看,就見伊爾薩腦袋抵著桌子邊緣睡著了,擔心它從椅子上滑下去,希諾只好把它抱到腿上。    邦妮的雌龍頻率沒能安撫格雷加爾,倒是把剛睡醒的伊爾薩又哄睡著了,這么好的胃口和睡眠,讓希諾很擔心它一直胖到化形,萬一飛不起來可怎么辦?    狄卡羅忽然開口打破了沉默:“原來那個叫莉娜的姑娘真的認識你?!?/br>    眾人的視線齊刷刷看向狄卡羅。    邦妮一邊拍哄格雷加爾,一邊使勁對狄卡羅搖頭。    可狄卡羅此刻似乎陷入了十分痛苦的情緒中,咬牙切齒地低聲道:“真是托你的福,格雷加爾,因為你我失去了父母,又因為莉娜,我被驅逐出了黑森林?!?/br>    希諾驚愕地看向狄卡羅,擔心他說出激怒格雷加爾的話。    泰倫按住狄卡羅肩膀,也想勸他先不要說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