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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柔皺眉,說:“這就睡了?” 他看了眼時鐘,又說:“這才十一點?!?/br> 彭留欲言又止,緊接著嘆了口氣:“算了,你不懂?!?/br> 宋柔也懶得跟他扯,他直接問:“小域呢?傅芮白知道他在哪兒嗎?” 然后宋柔就聽見一個有點沙啞的女聲在旁邊說:“宋柔好煩,掛掉掛掉?!?/br> 于是電話掛了。 宋柔氣得失眠,半夜黑著臉編輯短信,給彭留好一頓夸說他真的老當益壯,而自己眼看著年紀漸長力不從心,這次巡演完正好準備無限期休假,唱片公司的錢都讓彭留一個人去賺好了。 第二天清晨宋柔如愿以償地收到了新的短信息。 一個地址,在C城遠郊的仙嶺。 宋柔把東西打包開著車就去了仙嶺。另外他還帶了一個拖油瓶,宋苗苗小朋友。 苗苗是剛滿六個月的柴犬。一年前宋柔家里養了十三年的牧羊犬老死了,徐女士一連好幾個月都在家悶悶不樂。 幾個月前宋枝帶了兩只幼年柴犬來家里玩,想留下一只哄徐女士開心。 那時候本來家里短時間是不愿意再養狗,結果一個沒看好,兩只柴犬里面較為肥碩的那只跑到花園里呲著牙去咬宋柔種的槐樹苗,荔枝核一樣的眼睛看起來又黑又亮,很有靈氣。 宋柔心念一動,干脆就抱回了自己的住處養。取名叫宋苗苗。 下午兩點,晶黑色的大切諾基開上了G65高速,兩個小時后下道在仙嶺雪山腳下換雪胎。 仙嶺距離C城市區一百多公里,平均海拔兩千五百多千米。十二月正是仙嶺雪盛的時候,只是因為氣溫垂直變化的關系,山麓下的植物還是深綠色的闊葉林。 宋柔關了窗往盤山公路上駛,苗苗坐在后座上扒著窗叫喚,宋柔無奈,只好對它說:“就開一點點?!?/br> 然后他把后座右邊的窗戶降了一條不寬不窄的縫,讓苗苗能靠在窗邊吹風。 在山麓的時候還陰沉著天,地上幾乎沒有雪。 等開到海拔稍高一點的地方天空開始發亮,盤山公路兩邊的闊葉林上掛了些薄薄的雪,遠處的丘陵上披著一層和緩斑駁的銀輝。 進入山頂地帶之后公路變得狹小仄逼,兩旁的植被都變成了雪白茂盛的針葉林,山峰之間的鞍部和緩坡上是被厚雪覆蓋的灌木草甸,公路中間的雪掃了又積,上面有雪車淺淺的車輪印。 宋柔跟著導航開到山頂森林公園里的住宅區域,在一片灰白的霧色中把車停到一幢有石頭圍墻的獨棟房子面前的草坪上。 他下車從后座把苗苗掐著胳肢窩抱出來,在房子門口幫她理了理紅色的大襖子后才伸手按了門鈴。 過了大概半分鐘,里面傳來鈍鈍的腳步聲,童域穿著臃腫厚實的睡衣拉開門,一臉睡眼蒙松。 等定睛看清楚門口站的人之后,童域的臉色開始急劇晴轉多云。 C城的夏天酷暑難耐,仙嶺又地處遠郊,氣候涼爽且房價低廉,所以有很多C城市民都在仙嶺購置房產,只為了夏天帶著家人來避暑。 這棟在仙嶺的老房子還是童域母親在世的時候買下的,只是后來家里正處多事之秋,買下也沒能派上多大用場。倒是童域一年前回到國內后還能時不時過來寫生畫畫。 不過這次童域來仙嶺,其實主要還是為了避開宋柔。 在C城的時候明明已經說得很清楚,兩個人就當以前無事發生,也不要再談感情了。 沒想到宋柔知道一提感情就崩盤,就來溫水煮青蛙。童域也知道自己處理不好,干脆來仙嶺躲著畫畫了。 只是他想不通到底是為什么,宋柔現在變得這么奇怪又難纏。 宋柔這時懷里還揣了只穿著十分艷俗的黃狗。 這只艷俗的黃狗一看見童域就開始撲騰,宋柔把它放到地下,它馬上就直直朝著童域腳邊沖刺。 那狗歡快地扒著他的褲腿,嘴里含糊不清地叫著:“啊啊啊啊啊ong(二聲)ong(四聲)!” 童域低頭看了狗一眼,也沒立馬動手去扯回褲腿。擰著眉頭正要開口,那只艷俗的狗又在童域腳邊快樂地叫喚了一聲:“ong(二聲)ong(四聲)??!” 童域突然皺了一下眉,問:“它不會是......“ 宋柔勾了勾嘴唇,滿臉都寫著心情好,“她確實是在叫你?!?/br> “苗苗的聲帶結構跟別的的狗狗不太一樣,能說一點簡單的音節,只是聽起來像在說話?!?/br> 看到童域還沒開口趕人,宋柔忍不住開始得寸進尺。 他做作地用手環抱著肩,朝上邊的空氣吐了一口淡淡的熱霧,聲音懶懶的:“外面真冷啊,我和可憐的苗苗能進去烤烤火嗎?” 童域臉色驟然變冷,往門里退了一步。再開口自然就是趕人:“滾回去?!?/br> 他又看了眼地上的苗苗,拉走被苗苗扒住的睡褲。一鼓作氣繼續對宋柔說:“你趕緊,帶著狗回C城?!?/br> 苗苗的手上突然一空,它仰起小臉來看童域,又小心試探著再細細地叫了一聲:“ong(二聲)ong(四聲)...” 童域這次沒再往腳下看,直接狠下心利索地關了門。宋柔還隱約聽見了里面一氣呵成落鎖的聲音。 “啊啊啊啊啊啊啊ong(二聲)ong(四聲)?。?!“ 苗苗邊哀嚎邊舉著前爪去扒門縫,大花襖子在防盜門上蹭得嘩嘩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