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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郁思緒一頓。 他微妙地理解了淮王的意思。 “臣昨天晚上在……臣昨天晚上因為元大人身體不適,特意過去看看,有一個時辰在元府?!?/br> 淮王輕輕一嘆,道:“喬相難道不知道元大人身份?” 他這話簡直算作明示。 他喬郁不過是皇帝的一把刀,說得難聽一些,一條狗也是可以的。 他是拿來對付世家的,怎么能和元簪筆交往過近? 淮王道:“這只是本王的猜測,”他看向喬郁的眼睛,“像喬相這樣的身份似乎不該和元大人太近?!?/br> 喬郁頓了頓,道:“臣知道了,多謝淮王殿下提點?!?/br> 兩人又敘了幾句無關痛癢的閑話,這才分開。 “因為這樣的事情就免我的官,皇帝未免太小心眼了?!眴逃舯г沟溃骸氨鞠嘁钦婧驮⒐P有什么也不算虧,可惜什么都沒有?!彼肓讼?,好像覺得可惜這個詞不太對,“但什么都沒有,可謂是無妄之災。本相很是不解,為何只敲打本相,不敲打元簪筆?” 他回憶起上朝時皇帝看他的神情,就好像無可奈何的老父親看不自重的兒女一樣,弄得喬郁都后悔他沒有乘人之危,干脆直接做點什么。 淮王那個曖昧的眼神也看得他直起雞皮疙瘩。 元簪筆是被下藥了,他是在元府呆了一個時辰,難道不能使他潔身自好不畏誘惑,什么都沒做嗎? 呸,下作! 再有下次,他干脆坐實,然后坦然地告訴皇帝,沒錯臣和元簪筆就是有私情,元簪筆對臣有救命之恩,他對臣滿懷愛慕,臣不好拒絕,只能由他,還請陛下不要責罰元大人,畢竟食色性也人之常情。 寒潭正襟危坐,好像根本沒聽見喬郁說話。 喬郁道:“總不可能因為本相比他長得好看,就更惹人妒忌吧?!?/br> 寒潭還是不說話。 喬郁不滿道:“三人行必有我師。你是覺得元簪筆風姿卓然,想要效仿元簪筆嗎?” 寒潭道:“大人,可要回府?” 不是他要效仿元簪筆,而是根本不知道說點什么。 “回府?!眴逃魺o趣道。 他不是畏懼在風口浪尖上時再去元府,引得皇帝對他更為不滿,只因為好像皇帝、淮王都知道他昨夜在元府呆了一個時辰,今日再去,就顯得太不矜持,太迫不及待了。 就算他要見元簪筆,也得元簪筆來見他才行。 皇帝至多讓他歇一個月,之后又得找個什么由頭令他官復原職。 喬郁微微皺眉,但一想到至少一個月不用早起上朝眉頭又舒展了。 他一邊把玩著玉梨一邊感嘆道:“若不是身不由己,誰愿意在朝中爾虞我詐?”他調子拖得長長,說不出是陰陽怪氣還是別的什么,“做一尋常富家翁足以?!?/br> 寒潭:“……” 喬郁剛被推進屋,突然道:“我和淮王聊了多久?” 寒潭道:“大約半個時辰?!?/br> 喬郁叫來管家,道:“這段時間,有沒有人說下了拜帖,想見本相?” 管家點頭道:“有?!?/br> 喬郁美滋滋地笑了,擺出一個果不其然,一切盡在本相掌握之中的表情,道:“元簪筆怎么說的?” 管家一愣,“元大人?” 喬郁本來靠在輪椅上靠得好好的,聞言微微起身,道:“不是元簪筆?” 管家一板一眼道:“給您下了拜帖的有五家,分別是……” 喬郁按了按太陽xue。 管家立刻揀重要的說:“三皇子殿下想和您見一面?!?/br> “本相都這樣了他還敢見本相?”喬郁道。 管家道:“三皇子殿下想請您去城外宅邸一敘?!?/br> 喬郁皺眉,“說本相憂思過度,病倒了?!?/br> 管家道:“是。還有幾位大人送來了字畫,您看是收下還是退回去?” 喬郁厭厭道:“退了吧。本相賦閑在家這些時日,無論是誰的拜帖,一律回絕?!?/br> 管家點頭表示記下了,又道:“那若是元大人的呢?” 喬郁沉默片刻,道:“要是元簪筆的拜帖,你看來送拜帖的人是誰,要是他家管家就客客氣氣送出去,說不收,要是個少年人,也告訴他不收,但得請他進來喝杯茶,要是元大人自己來了,”他一頓,露出個漂亮的笑來,“把府上所有家丁都找來,打他一頓再扔出去,拜帖記得撕碎了扔他臉上?!?/br> 管家愣了愣,“果真嗎?” “果真?!眴逃舻溃骸俺鍪铝擞斜鞠?,你們放手去做?!?/br> 說完他就屏退下屬,想回去歇一會。 喬郁自寧佑一案后少有睡好的時候,在靜室時折磨人犯的手段之一就是不讓睡著,他又有傷,若非疼昏過去,不然少有睡好的時候,之后在朝中更是如此,不知是何時養成的習慣,讓他覺又少又輕,少睡一會都等同在謀財害命。 喬郁闔目,呼吸漸漸平穩。 隱隱約約中,他仿佛見到了他娘。 在喬家當年的下人來看,喬夫人是個很奇怪的女人,喬夫人貌美溫柔,待下寬厚,只一樣讓人猜不透,她雖知書達理,但從不教自己兒子什么正經事,只要喬郁做的不傷天害理、驚世駭俗,她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喬家下人看著幾乎被慣壞了的喬小公子,都覺得這孩子可能是喬大人和外室所生,喬夫人明為嬌慣,實際上就是想將喬郁養成個廢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