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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人早就巴不得離開,只不過是怕他不讓人走,這回有了他的話,當即往外頭試探著走去,見那些錦衣衛連個眼神都不給,也不敢說受到了輕視,叫了在內院的夫人,灰溜溜的直往家里奔。 來萬府參加婚宴的自然和萬道然關系匪淺,他怎么可能就這么把人放走?打仗可是一個花錢的事,如果沒有外力資助,就憑現在的國庫,想要來一場酣暢淋漓的戰爭,那可真是咬著牙,餓著肚子。 所以啊,這些肥羊們,欒子鈺絕對要把他們過冬的糧食全薅出來! 萬道然屈辱的被人扭著,腦子瘋狂轉動,他不知道是哪件事被捅了出來,但只要不是榮王的事,一條命總是能保住的。不說旁的,就憑欒子鈺晚來了一刻鐘,叫那兩個孩子拜了堂,成了親……皇上是不可能冒著朝堂動蕩的危險,處理自己。 當然,如果皇上真的這么做了,榮王如今身在京城,發動政變何其便利。不過是幾日的階下囚,實在不足一提! 之前別提多膈應這門婚事,現在倒是很看好。 憑欒子鈺的腦子,很難看不懂這位內閣次輔的腦子里在想些什么,因此用手撐頭,似笑非笑,“說起來半個時辰前,我們便到了,只是聽到里頭的喜樂,不忍打擾了萬家的喜事,故此來晚了?!?/br> 萬道然猛地看向他,面對未知的恐慌終于席卷整顆心臟,失去了依仗的他總算知道怕了。 老子品出了里頭的意思,兒子可沒有,反而笑道:“旁人總說你有多聰明,連這事都瞧不明白,還等著我們拜完堂?哈哈哈哈,欒子鈺,你早晚有一天會落到我手上,到時好好教教你什么叫尊卑有別?!?/br> 寧仇不過是晚了一步進來,就瞧見這一幕,雙眸緊緊的鎖在欒子鈺的身上,見他皺了眉,又抿著嘴,斷定是傷心了,冷哼一聲,“還不堵了嘴帶出來,連這點事也要等我吩咐了嗎?” 欒子鈺眨了眨眼,面前的錦衣衛都跟見了貓的老鼠,手腳利落的就把人堵上了嘴,在這些人里最咋呼的萬茂岸更是從額頭流下了一滴冷汗。 他什么時候才能練到寧郎的這種程度? “走嗎?”寧仇站到欒子鈺跟前,雖沒什么表情,卻能從眼睛里看出他的柔情。 欒子鈺懶洋洋的抬了手,“累了,起不來?!?/br> 寧仇面上一紅,抬手放在唇邊咳了一聲,“人多,別撒嬌?!?/br> “哦?!睓枳逾暣饝艘宦?,手還是放的高高的,一看就沒走心,可寧仇就吃他這一套,不只是把人拉了起來,更是允許他懶綿綿的把全身重量都放在自己肩上。 詔獄出身的錦衣衛大多瞧慣了,也沒覺得兩個人這樣子相處有什么不對,如果有一天他們寧大人不對欒大人百依百順,小意溫存了,那才是奇怪。 可萬道然沒瞧過啊,雖然外頭一直在說這兩人關系好,感情好,但那都是口頭上的,也沒親眼見到帶來的沖擊大,“你們,你們!簡直傷風敗俗!” 欒子鈺一聽這話就不高興了,揚眉冷聲,“萬大人倒是站在道德的制高點了,也沒見自己有多少規矩。別的不說,就憑你蠱惑榮王這一項,便叫多少后生輩甘拜下風?!?/br> 被他這么夾.槍.帶.棒的一頓說,萬道然的心里就沒空悲痛大兒子和男人搞到一起的事情,‘蠱惑’一出,他就知道自己是被榮王出賣了,而且永無翻身之地的那種。 寧仇對上這種嘴里頭不干不凈的人一向不開口,用個眼神,就能讓對方靜音,這就是跟著他的錦衣衛為什么手腳這么靈活。 去詔獄的路上,要不是欒子鈺擔心風評不好,牽連寧仇在朝中的名聲,絕對是要在萬道然面前共騎一匹馬的,即便沒有這樣,被帶上手.銬的萬道然還是被迫吃飽了狗糧。 押解他的錦衣衛看他眼珠子都要瞪出來的兇狠,伸手推了他一把,等他踉蹌的回頭怒視,年僅二十的錦衣衛揚著那張娃娃臉,殷切的問道:“大人成了階下囚,還有什么要求?” 一下子把萬道然氣得差點就地升天,像他這樣的官場老狐貍是不會輕易讓人看出自己的情緒起伏,然而結局已定,還不能讓他放飛自我嗎?而且他本身的性格本來就偏向張揚,只是實力不夠,不敢在人前表現自己的脾氣,這回沒了壓力,自然壞起來了。 原本這事榮王入京后半月便想做,但是被欒子鈺攔住了,最開始還不明白這人在打什么主意,直到一月前的朝會,給蔡萬兩家聯姻,榮王就想明白了。 他這是要一下子根除朝中的兩顆毒瘤! 憑著蔡萬兩人現在的勢力,要想輕松獲勝,就得保證己方站在道德的制高點。 這樣看下來,沒有什么比教唆藩王造反,更能引起天下人憤怒的罪名了,由此為引,牽連出他們二人其他罪責,最后的下場一定是菜市場一輪游。 看著萬府一家被關進了詔獄,欒子鈺長舒了一口氣,一直壓在心頭的大事總算是解決了,說起來也奇怪,他完全沒有因為目標達到而迷茫,反而依舊斗志昂揚,讓他現在出去跟人打一架都行。 寧仇看著欒子鈺站在陰暗的通道里,周圍又環繞著親人的怒斥,心中不忍,明知道他現在看不見那些人可憎的嘴臉,仍然捂住了他的雙眼,附耳問道:“回嗎?” 欒子鈺搖搖頭,“我沒事,蔡二姑娘被關在哪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