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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么說姜還是老的辣,三言兩語就解釋了先帝為何沒查詢到,又謳歌了自己的無奈心痛。 官升一級的郝學敏挺身而出,正氣凜然的道:“陛下容秉,如今大人們各執一詞,實難判斷真假公道。依臣淺薄之見,不如滴血驗親?” 自打欒子鈺從浙江回來,郝學敏便加入了他的隊伍,如今替他說話,并無人詫異。 “準!”興順大手一揮,身邊的內侍立刻彎腰退下。 怎么答應了,萬次輔心頭咯噔,小心瞥向欒子鈺,只見他神情平靜,甚至游刃有余的和李次輔點頭致意,便知不妙。 都是讀書人,誰沒讀過幾本醫書,往那水里摻點料,便是親父子都不能相融。 他該怎么辦? 當面質疑陛下的公正,不可??;刻意打翻,也不成。 還能怎么辦? 額間薄汗漸起,便決定以退為進,抬袖拭淚,“陛下心系子鈺,微臣,微臣不甚感激。不論今日結果如何,都了結了微臣的一樁心事?!?/br> 哦~難怪陛下如此坦然,朝中大臣皆在心里贊成了萬次輔的觀點。 嘖,欒子鈺冷笑的看著萬次輔,他確實有備無患,不過是通過系統君知道他們的血型不相融罷了,這叫科學的力量,才不是陰謀手段,高聲建議道:“為求公正,陛下不妨請萬大人自去尋一碗水來,免得臣將來也有這么一樁心事?!?/br> “準!”興順并不介意自己被人懷疑,實際上,要不是子鈺提前和他通了氣,往水里動手腳的事,他還真會做。 萬次輔的陰陽技術沒能成功施展,彎腰退出時又看欒子鈺無所謂的笑著,心里不住的疑慮,難道滿宮里的水都不干凈了? 他心里是這么想的,可朝堂眾人并不是這么想的,興順與欒子鈺坦然的態度很能證明事情。 沒準,真就是物有相似,人有相同。 至于是不是宮里的水都有問題,那完全不在他們考慮方面,宮內所用之水皆要通過層層工序,便是往外排出的污水都有一定的規矩??傊?,陛下再寵信欒子鈺,也不會為了他讓闔宮無水可用。 兩碗清水盛來,鮮血墜入,萬次輔眉頭緊鎖,不安的看著碗內的情況,額間冷汗都已然流到了下顎,滴在官袍上,隱去了行蹤,那兩滴血還是天南地北的分散著。 欒子鈺估量著時間差不多了,抬眼一瞧,嗤笑道:“多謝萬大人讓下官深刻認識了‘富在深山有遠親’這話?!?/br> 他說話時并沒有壓低嗓音,朝中大臣們聽了,看向萬次輔的眼神就多有鄙夷不屑。 如今局勢,確實對蔡萬兩人不利,可沒想到他為了扭轉局面,竟然連親子都能隨意挑個人當。 親近段非、欒公一派的大臣或有失望,但更多的是氣憤萬道然欺騙他們的感情。 “十日前萬大人曾指責御史言官聞風而奏,不核實情況,乃是瀆職之罪,如今萬大人憑著這些所謂的證據便想認一個兒子,是否也是為人父親的瀆職?” “若是今日不曾滴血驗親,欒大人是否就此改姓,隨了萬大人的心?只是不知道萬大人這般費盡心思的拉攏朝中要員,可是存了結黨營私的念頭!” “微臣久居京城,從未聽過萬府尋找長子,如今倒是冒出來了,怕真應了欒大人的話,也真叫人不齒與萬次輔同朝為官?!?/br> 痛打落水狗不外乎此,蔡首輔礙于雙方的綁定,遺憾出列,“陛下容秉,微臣與萬大人一處共事,也算有些了解。萬大人這些年確實念子心切,一時魔怔誤認,也是有可能的?!?/br> 萬次輔并不感激蔡首輔的出言相助,綁定就這好處,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利落的跪地扣頭,口中嗚咽,“微臣,微臣實在想念長子,久不能眠,當日一見欒大人,實在,實在是太像了……” 側耳細聽,仿佛還有抽噎聲,欒子鈺毫不懷疑憑著他坐唱念打俱佳的演技,起身時地板上會留下幾滴鱷魚的眼淚。 興順懶怠的擺擺手,“朕雖無子嗣,也知父母之心。萬大人也是憂思過慮才有今天這出戲碼,朕理解。記得,萬大人家的二公子,還沒娶親吧,朕給你指個婚,就定工部員外郎錢大人的嫡長女?!?/br> “陛下不可?!崩畲屋o雖然不明白興順怎么突然給這兩家訂婚,可這錢大人的女兒現今已入宮門,就差最后一關,便有正經位份了,“錢秀女以入宮闈,實在不應當賜婚,還望陛下三思?!?/br> 興順也是聽勸的,點點頭,“李相公所言有理,此事壓后再議?!?/br> 再議,而不是聽從。 李次輔心有不甘,奈何動搖不了日漸坐穩皇位的興順,淺嘆一聲,退回了位置。 跪在地上的萬次輔卻是知道興順的意思,膽寒不已,他前兩日方才拉攏過來的人,就連他們隊伍的人都沒能知道,興順卻在今日給他們兩家指婚了,此中深意,實在讓人害怕。 即便站在隊伍中,被興順點名的錢大人還是兩股戰站,從蔡相公的隊列中跳槽到萬相公處,本就讓他戰戰兢兢,小心掩蓋,沒想到今日就當著滿朝文武的面,公開處刑。 若是萬次輔為求兩方和睦,徹底拋開了自己,任由蔡首輔的攻擊,他女兒斷然不會入選,而錢家很快就會消失在京城,家族子嗣能活下來都算是好的。 第79章 一場認子風波就這么結束了,欒子鈺在同僚好奇、敬佩、反感……等等眼神下,正式恢復上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