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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道然輕笑搖頭,與欒子鈺的神情有些相似,他可不認為欒子鈺是那種一兩句話便能哄回來的性子,胡謹申與華峰,但凡與科舉舞弊相關的,有一個算一個,都沒逃過。 即使現在還有些居于朝堂之上的官員,哪個不是頭懸利劍,內心惶恐不安,時刻緊繃著神經。他們明面上還挺著腰板,一派文人不屈不折的脊梁筆直,私底下早已成了搖尾乞憐的狗兒,毫無尊嚴的向新皇奢求著利劍永遠不要落下。 說起來,自己在他這般大的時候,還在四面漏風的茅草屋里,借著窗外的薄光讀書習字,哪有這般謀算?可惜了,要不是與自己相克,當日也不必下此等.殺.手,現在更不必擔心后繼無人了。 “蘭先生,人不會無故回頭,眼睛更是永遠瞧著前面的。也罷,此事再論,浙江那邊是時候開始活動了,須知渾水才能摸魚?!?/br> 蘭先生佯裝受教的站起身,深深的鞠了一躬,遮擋住了眼底的僥幸,還好,還好。 另一邊,上車后各種裝柔弱的欒子鈺也總算裝到了頭,明明最怕熱的自己,靠在寧仇肩上,卻是也有熱意,可就是不想松開,要是這樣還不明白自己在想什么,欒子鈺也真的是白念了大學。 “可是身體不適?”寧仇見欒子鈺今日有些怪異,一上馬車便要靠著自己,擔憂的一路都不曾說話,只是心上人靠在自己肩頭,鼻尖還環繞著對方特殊的氣味,還有自家的皂莢香,仿佛欒郎屬于自己一般…… 這樣的情景下,自己如何能保持冷靜,也不知欒郎一路靠的可還舒服?自己是不是太過僵硬了?他會不會不喜歡? 欒子鈺輕嘆了一聲,喊著哎呦的直起了僵硬的腰,鬢角的青絲早已浸濕了,就連寧仇的衣服上,都有了明顯的痕跡,“寧郎,嘶~我這腰,有點不大舒坦,能幫我揉兩下嗎?” 說著直接側身,將背面對著寧仇,就沒給對方拒絕的機會,身后的人像是猶豫了很久,才緩緩的捏了兩下,不輕不重的,有點像是隔靴搔癢。 ‘花癡欒,你這是干什么呢!別.sao!我這就給你弄一個活血化瘀的藥,保證比男主的手藝好?!到y君都不用看提示音的顏色,都知道現在狀況不對,慌里慌張的吼道。 欒子鈺眼睛微瞇,黑眸里全是狡猾,人生就這么短,誰知道能到幾時,自然要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來明日愁,‘激動什么?不知道直男之間看起來更像基.佬嗎?’ 系統君雖然跟了那么多的宿主,但依舊摸不清欒子鈺的想法,介于他的前科太多,還是有些懷疑的,‘那你剛才就不要靠在男主身上嘛,不對,你還是別有居心!’ ‘瞎想什么,我再過幾天就下江南了,那邊已經死了一個欽差大臣,我才做了多久的官,去了未必能回來,就不能在臨行前脆弱一點?’欒子鈺漫不經心的反駁著,感覺這個腰被寧仇捏的有些感覺……抿嘴看了看官袍,嗯,夠寬,夠大。 “欒郎?”夏日的官袍以輕.薄為主,欒子鈺身上穿著的更是出自內宮,按理說冰涼的絲線披在身上不該有灼熱的體溫,“可是今日撞到了?” 欒子鈺聽寧仇的聲線還是依舊的沉穩,便知道自己這條路還有的走,笑著的回頭看去,“并無,只是逗逗你?!?/br> 說完話還不忘側個頭,無辜又天真的,從下而上的望進了寧仇的眼里,直直的,像是要打破兩人之間的距離一樣,銳利的讓人擋不住,或者說寧仇根本舍不得擋住。 “少爺?欒大人?”車夫久立于馬車旁,見兩人許久不曾下馬車,有些擔心,輕聲的在一旁問了句。 “咳咳?!睂幊鹞杖孀?,紅著耳尖把頭偏向了別處,“若無事,便進府用晚膳吧,時辰也不早了?!?/br> 欒子鈺乖巧的點點頭,仿佛剛才作怪的根本不是自己一樣,嘴角得意的笑著,伸手掀開簾子,彎著腰并沒有看見寧仇看著自己背影時的神情,要是看見了的話,絕對不會這么簡單的下去。 剛下了車,夜晚的夏風便朝欒子鈺吹來,飛起的沙子不禁迷了眼,可瀾院燈火通明,比第一次來時光亮了很多,并不影響他看清自己的心,抬頭看向正在下馬車的寧仇,“我大概不日便要以欽差大臣的身份去浙江賑災了,寧郎可有什么要帶的嗎?” ‘叮咚~新任務開啟,請宿主正正經經的邀請男主同下江南,成就點1000?!瘜幊疬€沒反應過來,系統君倒是先下了任務,欒子鈺灑脫的笑著接下了任務,風鼓動他的衣袍,又被月光照在青色官袍之上,活像下一秒便要羽化登仙,只是心里想些什么,絕對是外人猜不到的。 寧仇眉頭輕皺了一下,長腿踩著腳踏,步步帶著殺.伐.之意,仿若已經披上了戰甲,隨時都能為心上人所向披靡,“可定了護送之人?” 本來還看著欒子鈺有些出神的車夫,被自家少爺這寒冰般的語氣直接凍醒了,迅速低頭,牽著韁繩默默的離開了,怪道這兩人能處到一起去,也就欒大人能受的了少爺的脾氣,不,少爺也就在欒大人面前不會動怒。 月光下,欒子鈺笑得一片柔和,“未曾呢,想來陛下應該會讓我自己選吧?” 兩人并排著走,步伐一致,比較寧仇原先的速度慢上了一倍有余,瀾院原先掛燈籠的位置,也比先前密集了一些。 “我年紀小的時候呢,倒是有從江南那邊入京,只是不大記得了,寧郎先前可有去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