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頁
華峰突然大笑,不知道是在笑自己當了墊腳石,還是在笑旁的,一時氣血翻涌,又連咳了數聲,這才緩過勁兒來,“千戶如此通透,難不成連這事都看不清嗎?還是千戶隨了根,只想草草了結此案,讓欒子鈺在你家中留住,好行大逆不道之事!” 站在兩側的錦衣衛皆是背后一涼,這樣的話也敢在寧千戶面前說,真是不要命了,別說是抬頭看寧千戶此刻是個什么神情,他們恨不得此刻有個地洞能讓自己藏身,躲了這場風波才好。 “我不是他,欒……大人獨居在京,又無家私,這才……”寧仇皺眉,停住了話,懊惱自己竟然和這種人解釋,自己與欒郎是什么關系,與華峰又有什么相關?他們不過是好友間的守望相助罷了,哪就動了骯臟心思。 華峰抬頭嗤笑,一張俊逸飄然的面孔已經模糊的讓人分不清五官的位置,“父子天性??!哈哈哈哈,我只盼你與欒子鈺……” 話未曾說完,華峰驟然暈死過去了,審訊室內忽明忽暗的燭光照不見寧仇眼眸里的情緒,也照不暖兩側錦衣不斷泛寒的身子。 “帶下去,另提一個來?!?/br> 半晌,寧千戶語氣平平的說道,幾名力士互相對視,皆不想留在這里吹冷氣,便急忙上前領命,生怕自己落后一步,這一搶,應話聲此起彼伏,瞧著很嘈雜,力士們見狀心內一苦,皆弓腰閉眼,屏氣斂神的等著處罰。 又一會兒,寧千戶不曾發話,膽子略大點的,抬頭飛快的瞧了一眼,只見寧千戶的劍眉皺在一處,不知在思量什么大事,眉眼間倒沒有動怒,于是與同僚打了個眼色,悄然直起身,將華峰從柱子上松綁,一人搭著一邊,腰板微微彎下的馱著人離開了。 欒子鈺從內閣出來的時候,天色漸暗,已經過了時辰,不必再去翰林院,站在瀾院的馬車前,摸了摸懷里的糖葫蘆,命瀾院的馬夫帶著自己朝鴻臚寺去了。 到那才知今日午間的時候,錦衣衛上門抓人,將那日替他帶路的小吏連同一名官員抓回了詔獄,因此眾人懼怕,此刻想找個人帶路去見顏旭都尋不到一個。 好在欒子鈺記得路在哪,三兩下便找到了顏旭暫居的院子,屋內燭光已升,顏旭手捧書籍立于桌邊,有些采菊東籬的清閑。 欒子鈺在門外頓了頓,還是敲了門,聽見顏旭清朗之聲后,才推門入內。 “你怎么來了?寧大人呢?”顏旭見是他來,立刻放下手里的書,連忙打開燈罩,將燈芯剪短,屋內一時亮了幾分。 欒子鈺背對著他,關上了門,“我……此案已算了結,不日便能放你們出來了?!?/br> 顏旭一邊倒水,一邊點頭,“今日我聽外頭聲音嘈雜,可是外藩來賀新皇登基了?” “是錦衣衛上門緝.拿.罪.犯……顏旭,我,胡謹申他去了?!睓枳逾曇琅f背對著顏旭,君子如他大概是不會喜歡自己的手段,“禮部尚書華峰,科舉舞弊多次,胡謹申碎首而報,今日已將華峰關押詔獄,牽連此案之人也多落網?!?/br> 顏旭停下倒水的手,將茶壺放在了桌上,一時不知作何反應,那日也知曉了本案內中厲害,只是……瞧子鈺這幅作態,胡謹申多半是被他推出來掀桌子之人?,F下人死了,子鈺心里不知如何難受呢,也是自己不好,往日里太過目下無塵,白白讓子鈺擔憂了一日。 說起來,要是胡謹申罪不至.死,子鈺說什么也不會用這個計策的,定是有內里為難之處才有了今日的情況,難為他坦白,這么晚還來找自己說清此事,淺笑道:“很好,你做的很好?!?/br> 欒子鈺不可置信的回頭,寧仇會有這樣的反應他不奇怪,久經沙場的錦衣衛,有什么沒見過,倒是顏旭,往日里不識民間疾苦的,怎么會有這樣的話語?一時不知作何反應。 ‘都說你傻了,他們都是NPC,說白了從小接受的教育就是三六九等的取舍之道,就你傻不愣登的擔心這個擔心那個,人家根本不在意的好嗎?’系統君聽了欒子鈺一路的糾結之語,耳朵都要聽出繭子了,得著機會就要嘲諷一番,不然難消心頭之氣。 欒子鈺眨了眨眼,嘴硬狡辯道,‘我是不想和未來的大腿漸行漸遠,你懂什么?整天就知道NPPC去的,任務做了99次都不見你成功,傻乎乎的?!?/br> “愣著干嘛?”顏旭被他看著有些不好意思,連忙扯開了話題,“對了,這些日子你住在哪里?我租的小院子怕是已經到期了,等回頭出去,你再與我同???” 欒子鈺果斷搖頭,“我現下與寧……千戶同住,就不搬來搬去的,麻煩?!?/br> 顏旭見他的神情,不禁思及寧侯爺年少之舉,心里咯噔了一下,試探著問道:“你與他……可是抵足而眠?” 欒子鈺微微側頭,這是什么腦回路?自己倒是想,只怕寧仇不是與人同寢的性子,能容許自己住在他附近,已經難得了吧,“我與你尚且不曾如此,怎會與寧千戶?” 顏旭心事重重的點頭,抬眸預提醒一二,又怕欒子鈺是個藏不住事情的,回頭被人稍微問了兩下,或者是喝了酒,又哭又鬧的什么都說了,那才是害了他,因此只能按下念頭,待到自己出了鴻臚寺,說什么也得把人從火.坑里拉出來。 欒子鈺被他這么一看,滿頭霧水,‘系統系統,你確定寧仇取向正常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