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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史以來第一次,溫炘聽到了陳靜瑜用近乎撒嬌的語氣跟他說話,他呆住了,一雙眼緊緊的盯著眼前的人,眼波流轉間,光芒越聚越多。 溫炘低下頭,這人是在控訴他笑他呢,可是怎么辦?他真的控制不住,卻又不敢惹神智不清的陳靜瑜。 誰知道這人撒起酒瘋來會是什么樣子? 陳靜瑜看著溫炘不斷抖動的肩膀,眼底的委屈越來越濃,淚腺不受控制的分泌著透明液體。 撇著嘴,陳靜瑜用力的將筷子摔向桌面,伴隨著幾聲脆響,木質的筷子滑到了地面。 盯著躺在地上筷子,陳靜瑜吸了吸鼻子,沒有猶豫,一只手撐在桌沿,良好的家教使他彎腰將筷子撿了起來。 “臟了?!?/br> 他的眼睛對不上焦,筷子尖這么小的的點,他抓不到,不過掉在地上的東西,說句臟總不會錯。 說完,陳靜瑜頓了頓,忽的站起身,大長手繞過滿桌的菜,把筷子放到了溫炘的骨碟上,接著沒有任何停頓的,若無其事的將溫炘的筷子偷了一根過來。 溫炘眨著眼,眼底閃過茫然,這人是······把臟的“偷偷”換給他? 正了正臉色,他努力的把唇邊的笑意壓下,“你在干嘛?” 陳靜瑜抬起頭,用一種“你是不是傻”的眼神瞄了他一眼,“換個干凈的??!” 瞧著他一臉理所應當的做著莫名其妙的事,溫炘有些哭笑不得,故意開口問了一句,想要知道在腦子不太清醒的前提下,陳靜瑜會怎么回答,沒想到這人會是這么一副理直氣壯的模樣。 溫炘輕咳了一聲,“那是我的?!?/br> 陳靜瑜聞言先是呆住,接著收緊五指,仿佛手里正握著什么寶貝,他抬起頭,吸著鼻子,“那個臟了!我不要!” 聽了他的話,溫炘止不住眉尾抽搐,在接觸到陳靜瑜閃著淚光的雙眼時,便什么也說不出。 筷子的頂端還沾著醬料,昏黃的燈光下,閃著細碎的光,溫炘的思緒也越飄越遠,這人是打算用他用過的筷子吃東西嗎?不可控制的,溫炘的目光在發光的筷子尖與陳靜瑜看似柔潤的唇之間來回切換,一股燥熱迅速升騰,占據了他的胸腔,像是被燙了一下,溫炘迅速別開眼。 這家店的餐具每套都有配上水杯,在客人還沒點餐時,都會倒滿水,他們來了有一會兒,原本溫熱的水也涼了下來,然而對此時的溫炘而言,再適合不過。 他撈起桌面上的水杯喝了幾口,干渴的喉嚨才算好過些。 陳靜瑜像抱著寶貝似的將筷子抱在懷里,在他現在的意識里,這根筷子是他搶來的,搶來的東西就得好好守著。 “這個,現在是我的了!” 才剛被壓下的灼熱因他這句話,卷土重來,溫炘無語的看著見底的水杯,深深的嘆了口氣,抬起頭,啞聲回道:“嗯?!?/br> 他的聲音低沉,聽著像是嗓子不舒服,雖然好聽,卻還是讓某人的眉頭糾起。 溫炘看上去是個比他還獨立的人,可也許是因為少年時期陳靜瑜對他的關照太多,有些東西不經意間已融入潛意識,腦子還清醒時并不明顯,這會兒正醉著,陳靜瑜忍不住又把自己放在了溫炘保姆的位置上。 吸了吸鼻子,陳靜瑜將桌子上的碗碟往里推了推,生病了就該回家休息的,“回家?!?/br> 溫炘坐直身子,有些跟不上陳靜瑜跳躍不定的思維,怎么突然間就想回家了? 說話了好多話,也給了酒精完全上腦的時間,在此時的陳靜瑜眼里,一切都在天旋地轉,在亂糟糟的視線里,他還是能輕易的找到溫炘,讓他不禁又感嘆了一次,這人的存在感怎么就這么強! 溫炘面無表情的看著他,陳靜瑜這會兒的腦子轉動方向根本就不受控制,他體會不到溫炘的懵然,只能從這人面上的表情粗淺的解讀情緒。 這個小屁孩,不樂意回家。 撐著桌沿站起身,陳靜瑜甩了甩頭,搖搖晃晃的往溫炘的方向走去。 溫炘在陳靜瑜準備站起身的時候就先一步站了起來,快步走到他的身邊,喝醉了的人,走路就沒有正常的吧? 站起來的一瞬間,陳靜瑜就覺得腳軟,身子往一邊傾斜,大腦來不及指揮肢體,眼看著就要倒向冰冷的地面,腰間不知從哪冒出來的手及時的拉了他一把。 陳靜瑜晃了幾下,站穩后,倒也不忘跟人道謝,他抬起頭,笑了起來,“謝謝哈?!?/br> 望著他近在咫尺的溫和笑臉,帶著傻氣,卻能在瞬間將人的心魄奪去。 Q大校草,可不是浪得虛名,陳靜瑜的好看,不僅僅來源于他精致的五官,更出眾的,是他身上溫文爾雅的氣質,在一群稚氣未脫的大學熱血青年里尤為突出,那是一種讓人無比舒適的淡淡距離感。 溫熱的氣息噴灑在臉上,淡淡的酒香竄入鼻息,溫炘不自然的躲開,耳根爬上淡淡的粉色,忍了又忍,嘴里還是罵了一聲臟話。 扶著軟成一灘爛泥的陳靜瑜,溫炘發揮了身高手長的優勢,繞過他的身子,按響了桌邊的服務鈴。 陳靜瑜腳下綿軟無力,像是踩在棉花上一樣,沒有安全感的他雙手亂揮,在觸碰到一個寬闊又堅硬的地方,拍了拍,隨即點了頭,頗為滿意似的攀了上去。 他調整好姿勢,平時挺夠用的腦袋這會兒卻被主人嫌棄起來,很重啊,脖子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