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舟吾無奈地說：“這邊突發重大事故，機場路連帶一半高架都封了，到現在也沒解封，成千上百的汽車堵在路上，救護車也過不來?，F在交警已經在緊急疏散了，希望趕得上吧?！?/br>
    眼看劉錦只有出的氣沒有進的氣了，能不能救回來真不好說，而且以他現在的狀態，就算救回來了，能不能錄一份有效筆錄也不好說。

    聞衍心力交瘁，“老徐，你搜他身了嗎？有沒有什么線索？”

    “沒有，我不敢動他，萬一哪兒磕著碰著碎了一地，我罪過就大了，”徐舟吾看了不遠處燃燒殆盡的SUV，說：“不過我們拖他出來的時候順帶撈出了他的手機，質量挺好的，沒撞壞?！?/br>
    聞衍打開手機翻到通話記錄，最后一通電話是半個小時前的陌生號碼。聞衍嘗試撥了回去，那邊已經關機。

    穆臨之看了一眼，說：“可能是孔旻?！?/br>
    聞衍：“怎么說？”

    “劉錦應該很早就發現有警察跟著他，但就是半個小時前，他突然瘋狂逃竄、硬闖關卡，應該是有人跟他說了什么，打破了他心里的平衡。再加上那輛皮卡車，他原本是替劉錦掃除障礙的，突然把矛頭指向劉錦，大概也是受了金主的意，不然誰會跟錢過不去?！蹦屡R之停了停，不動聲色地喘了一口氣，接著說：“應該是孔旻在跟劉錦的通話中知道了有警察的追捕，而且確定劉錦跑不了了，才有了滅口動作——就算情意三千，照樣不留余地?！?/br>
    情意三千？

    聞衍眉頭一皺，剛想開口再問兩句，可一抬眼，看見穆臨之慘白的臉色，心又被擰了一下。他氣不順地擺擺手，“行了，你別說話了?！?/br>
    穆臨之從善如流的閉上嘴。

    徐舟吾不明所以，又問：“那個皮卡車司機怎么樣了？”

    “已經抬出來了，沒什么大事，這人可以送到市局直接審?！甭勓苷f：“他的臉我有點印象，而且以窮兇極惡的手段看，像是逃竄的通緝犯。我覺得他雖然替孔旻辦事，應該也不知道孔旻在哪兒，來回的金錢交易，線上分分鐘能完成的事情——先查吧，把他身份確定了?！?/br>
    徐舟吾：“嗯?！?/br>
    聞衍的手一直搭在穆臨之的腰上沒離開，穆臨之乖順地靠著聞衍，一點兒也沒有剛剛飆車煞神的影子。

    穆臨之的手已經麻木了，怎么也抬不起來，在聞衍心煩氣躁的忍耐下，救護車終于到了。

    聞衍強勢地把穆臨之塞進車里，警告地說：“臨之，先去醫院把傷口處理好，你要是敢跑我就敢不要你！”

    “哥……”穆臨之可憐巴巴地望著聞衍，身后的狐貍尾巴沮喪地掃了一地灰塵。

    聞衍想眼不見為凈，但心一軟，還是松了口，“到醫院了給我打電話，如果傷不重，就回家等我，知道嗎？”

    穆臨之受寵若驚地眨了眨眼，“你今天晚上回家？”

    “回，天上下刀子我也回！”聞衍說：“咱們之間的帳還得好好算一算?！?/br>
    第79章 喧鬧 二十一

    穆臨之猜不透聞衍口中的算賬是什么意思，他忐忑不安地到達醫院，失魂落魄地任憑醫生處理自己的傷口。

    急診醫生語重心長地建議，“傷口挺深的，可能傷到肌rou了，最好留院觀察一晚上。那個……有家屬給你辦理手續嗎？”

    穆臨之回了神，禮貌地笑了笑，“家里人加班，不想讓他擔心。醫生，我沒事的，不用留院，明天回來復查可以嗎？”

    醫生嘆了一口氣，說：“行吧，你要是真不想住院，回家去也行，不過今天晚上一定要注意，別碰水啊，如果有什么不舒服，立刻來醫院！年輕人，別拿小毛病不當回事，手要是費了，哭也來不及！”

    穆臨之頷首，“我知道了，多謝醫生?！?/br>
    聞衍在穆臨之離開后，在陶勇宏的遠程指揮下，焦頭爛額地處理完了一堆破事——領導們打著磨煉年輕人的旗號，臟活累活源源不斷，跟趕驢上磨似的使勁嚯嚯，一點兒沒有惻隱之心。

    擦屁股和工作收尾有一舉同工之秒。

    直到晚上十點，高架和機場路才恢復正常通行。

    聞衍終于空了下來，他形象潦草地蹲在路邊，半個小時抽完一包煙，然后多此一舉地抹了一把臉，拿出手機先給徐舟吾打了個電話。

    徐舟吾接電話的動靜像做賊，“阿衍？”

    “嗯，”聞衍在寒夜里只穿了一件短袖，他忙出一身汗，讓風一吹，瞬間干了一半。

    聞衍有些頭暈，穩了片刻后，問：“劉錦怎么樣了？”

    “不怎么樣，還在手術?！毙熘畚嵴驹诮勾舐曅鷩W的牌子下，聲音小得差點往地底下鉆，“肺、肝、腎都有不同程度的損傷，肋骨斷了八根，右脛骨粉碎性骨折，倆胳膊也差不多這種情況。這些都好說，最要命的是他的腦袋，右顱骨全碎了，但又沒傷到正經要害，所以沒當場死亡，也不知道是運氣好還是慘——醫生不知道找誰簽病危通知，唉，反正這人能活下來也殘了?！?/br>
    聞衍冷漠地聽完，懶得管這些客觀因素，他直接問：“什么時候能錄口供？”

    “那得先看他能不能活著從手術臺下來，下來后還得送進ICU，”徐舟吾頓了頓，說：“不過我看醫生的意思模棱兩可，估計只要劉錦恢復意識，能開口講話了，我們就能錄口供?！?/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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