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衍：“我是他哥?！?/br>
    小胖子：“他還有哥？他連媽都沒有！”

    聞衍目色一凜，語氣不怎么和善了，“沒媽跟有哥不沖突。小胖子，你媽倒是健在，你有哥嗎？有的話把他也叫過來，能打架就打，不然我只能揍你了?！?/br>
    經過這一遭，小胖子怕了穆臨之，更怕這個不知從哪兒躥出來的他哥，他腿下發軟，‘撲通’往地上一坐，尿了褲子。

    其他人如鳥獸散，一個比一個跑得快。

    聞衍抱起還木在原地的穆臨之，無趣地癟了下嘴，“嘁，沒勁?！?/br>
    離開廢舊廠，穆臨之仍然一言不發地低著頭，聞衍大概能猜到這小孩心里在想什么，但是沒有點破，任由他自閉。

    聞衍把穆臨之放在自行車后輪，囑咐道：“我的自行車沒有客座，你自己站穩抓牢，別掉下去了啊?！?/br>
    穆臨之喃喃地應了聲：“嗯?！?/br>
    聞衍牙疼，“這會兒裝什么小白兔?！?/br>
    聽他這么說，穆臨之把腦袋垂得更低了。

    這個角度聞衍能看清楚聞衍從太陽xue到臉頰的上，他仰天長嘆一聲，“得了，要是我爸在家，看見你這模樣，又要把這頓冤假錯案按在我頭上?！?/br>
    穆臨之說：“我、我會解釋的?！?/br>
    “你解釋個屁！”聞衍騎著自行車蹬得飛快。

    回家的路不太平順，聞衍盡量挑好的路走。但天寒地凍，天氣也暗得快，黑燈瞎火下，聞衍一不留神，讓自己車鉆進了坑坑洼洼里。

    自己倒沒事，穆臨之一個沒注意，從自行車后位摔了下來。

    腿磕破了，添了新傷，這回真是聞衍的鍋了。

    聞衍無奈：“我說你……”

    他話音未落，突然聽到一串抽泣聲。

    這是——

    小鬼哭了？

    聞衍登時手足無措，“小鬼，你打架的時候不是挺神勇的嗎，現在怎么了？”

    穆臨之捂著腿，哭得更兇，“哥，我疼?！?/br>
    一聲哥把聞衍叫得手腳都放不對地方了，他想拍拍穆臨之的頭安慰，可這動作顯得自己像他老子，不太合適。

    這時，馬路對邊出現一對母子，那熊孩子看著兩歲左右，撒歡似的跑，跑了沒兩步，摔了，于是坐在地上哭，怎么哄都不肯起來。年輕的母親把熊孩子抱在身上，親了親他奶瓢的臉蛋，“寶貝乖，不哭了?！?/br>
    這一場面猶如及時雨，給聞衍提供了充足靈感。

    聞衍把手搭在穆臨之的后背，輕輕拍了兩下，“不要哭啦?！?/br>
    穆臨之聽不進去，好似真的受了委屈。

    聞衍無奈嘆了聲氣，說：“行吧，你自找的啊?！?/br>
    穆臨之邊哭邊琢磨‘自找的’是什么意思，他沒琢磨明白，身體突然輕飄飄地被人舉起。

    “小鬼啊……”

    聞衍低嘆，輕聲細語地呢喃一聲，慢慢把臉湊了過去。

    然后，聞衍的唇蜻蜓點水般的在穆臨之臉上留下微不可見的漣漪。

    他唇齒間帶著炙熱的溫度，順著血液悄無聲息地滲透穆臨之的心臟，留下說不清道不明的痕跡。

    穆臨之驀地睜大眼睛，再也哭不出來，他慌亂地扭開臉，試圖與聞衍拉開些距離，可人抱在他懷中，怎么也掙脫不開。

    “你、你干什么？”穆臨之捂著臉問。

    “我干什么？”聞衍嬉皮笑臉，“我在哄你啊?！?/br>
    這件事過去后，穆臨之在聞家的生活依舊如此，表面上跟聞衍關系好了一些，但依舊不會太熱情。聞衍嘴上不說，但行動很直接，他每天跟著穆臨之上學、放學，是怕他再次遭那些人欺負。

    他跟得很遠，以為自己沒被發現，可穆臨之心里卻一清二楚。就是從那時候開始讓他覺得，一輩子住在弄堂也挺好的。

    可鏡花水月的一輩子，看不到盡頭。

    有些后知后覺的疑難雜癥在往后的日子里慢慢顯露出來，聞衍輕描淡寫的一個吻，埋下的種子生根發芽——如今回想起來，穆臨之確定自己是在那個時候被掰彎的。

    第55章 燃燒 二十九

    雨小了些，但山林里的溫度驟降，聞衍浸泡在水里的衣服遭不住這樣的溫度，身上像裹了冰塊，他凍得控制不住肌rou，渾身發抖。

    “哥，你別睡，”穆臨之心急如焚地帶著聞衍，“我們快到了?！?/br>
    聞衍閉著眼問：“嗯？到哪兒了？”

    穆臨之：“找到那兩個兔崽子，我帶你回家過年?！?/br>
    “嗯，”聞衍突然輕笑一聲，然后沒頭沒尾地說：“臨之，你在我家的時候啊我爸一直在我面前夸你，說你文靜聽話又不搗蛋找事，好養活。我跟他說你裝的，他不信，非說我跟他抬杠。后來看見你跟那群小學生打架，以一敵百，我算是開眼界了——裝得不錯啊小狼狗，真該讓爸看看?！?/br>
    穆臨之誠然接受，“好，改天一定親自到聞叔叔面前賠罪?！?/br>
    “賠罪就用不著了，反正他是真喜歡你，”聞衍塔拉在穆臨之胸前的手指微微彈了彈，像是高燒時說的胡話，“別讓他失望就成?！?/br>
    穆臨之猛地怔住，他有些艱難地偏過頭，“哥....”

    聞衍換了個舒服點的姿勢，“到地方了嗎？”

    這段深坑以前應該是條溪流河道，非常長，前后兩端在深夜中看不到盡頭，腳下雨水混著淤泥，一步一個印子。石頭、灌木叢、枯葉、動物尸體鋪了一路，在氣氛的烘托下，倒不像是活人走的地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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