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臨之不恥下問：“你什么時候有空？”

    “那沒辦法，”聞衍皮笑rou不笑，“誰讓我為人民服務呢?！?/br>
    葉小萍正在搓麻將，看見兒子回來，頭也沒抬，嘴里嘚啵：“你怎么回來了？”

    聞衍：“會來看看你?！?/br>
    葉小萍胡了一把牌，喜笑顏開，終于肯抬頭。她抬頭看見穆臨之，愣了愣，“喲，這小帥哥誰??？”

    “我朋友，”聞衍對葉小萍不持重的舉動提出抗議，“媽，你一把年紀了能不能稍微穩重一點？”

    葉小萍：“老娘心態永遠十八?！?/br>
    “行，”聞衍無言以對，“那就祝您青春永駐——媽，有吃的嗎？”

    “沒有，自己去做?！比~小萍嫌棄兒子，末了還哼了聲。

    聞衍：“你在那兒哼什么哼？”

    徐舟吾的媽也在牌桌上，她眉開眼笑地洗著牌，說：“前段時間王阿姨給你媽說了個姑娘，想讓你看看，可你一直沒空啊，我就順帶說了一嘴，讓舟吾先去了。兩個年輕人可能聊得不錯，這幾天一直在約會！那姑娘你媽喜歡的不得了，可緣分這個事情沒辦法，所以你媽不高興??！”

    穆臨之眉毛輕輕往上一挑，眼睛不動聲色地落在聞衍臉上。

    聞衍脫口而出：“老徐又去相親了？”

    “去你的！”葉小萍不服氣，“還不一定能成！聞衍，你爸昨天晚上給我托夢，說想看你結婚！”

    “……”聞衍：“天天拿他出來當擋箭牌，我爸冤?！?/br>
    葉小萍覺得親兒子孺子不可教也，懶得再搭理他。她碼好牌，對穆臨之招招手，“小帥哥，過來。會打牌嗎？”

    穆臨之誠實回答，“不會?！?/br>
    “那站在阿姨身邊看著，”葉小萍笑彎了眼睛，“阿姨教你?！?/br>
    “……”聞衍連氣也嘆不出去了，他把蛋糕擺在葉小萍面前，說：“這位小帥哥給你買的見面禮，吃吧?！?/br>
    “哎呦，這么客氣啊?！比~小萍高興，摸得牌一個比一個順。

    穆臨之站在一旁瞠目結舌。

    這好像跟自己想得不太一樣。

    聞衍意味深長地笑了笑，然后走進廚房。

    他有意帶穆臨之回來看看，一些無關緊要的心情，該放下的時候就要放得干干脆脆。

    聞衍想告訴穆臨之，在平淡安穩的生活里，沒有人念念不忘地記恨著他，錯該有犯錯的人承擔，但那個人不是他。他也不必把自己困在這個泥潭里舉步不前。

    穆臨之一點既透，他明白了。

    回酒店的路上，車載廣播蹭著當下最時髦的熱度，把梁俊生這位商界巨頭的平生從頭到尾介紹了一遍。穆臨之心不在焉地看著車外夜景，聞衍卻聽得仔細。

    聞衍：“梁俊生是怎么發家的？”

    這話問的是穆臨之，出租車司機卻接了話茬，侃侃而談，“我聽說啊梁俊生當年從農村出來，也是個一窮二白的小子，后來自己下海創業，差點淹死在海里。不過錢沒賺到，總歸還是有點收獲?！?/br>
    聞衍：“什么收獲？”

    的哥嘮嗑天下第一，他見有人回應，興致更加高昂，“說是梁俊生在某次競標中認識了一位地產老板，當年的老板那是真有錢！聽說還是國外來的，相當不得了??！梁俊生眼力見十足，認準大腿抱著不撒手啊?！?/br>
    “老哥，”聞衍哭笑不得，“挺聲情并茂啊?！?/br>
    “哈哈，職業習慣，”司機紅光滿面，“后來梁俊生跟著那個人開了公司，接了好幾個項目，事業蒸蒸日上，慢慢就發家了。唉，我們人生到頭一路都是絆腳石，不像別人，遇上的全是貴人?！?/br>
    雖然出租車司機的道聽途說十有八九不能信，但捕風捉影總歸還是有一陣風吹過。穆臨之的側臉讓逆光的路燈掩在黑暗里顯得晦暗不明，聞衍突然心血來潮地問了一句：“那貴人是誰啊，我看各類新聞里也沒提過這人?！?/br>
    “不知道，挺神秘的，”司機握著方向盤拐了個彎，“嘶——說是后來那位老板投資的項目發生重大事故，當年鬧得挺大的，聽說還是樁丑聞，被政府強壓了下去。然后人就失蹤了，估計逃國外去了吧?！?/br>
    穆臨之的目光微不可見地暗了下去。

    聞衍：“什么事故？”

    “不知道啊，”司機說：“我當年在外地打工，來本市沒幾年。聽客人說、說是房子塌了……”

    聞衍原本半睜不睜的眼睛倏地張開。

    他想起藏在陳維剛抽屜里的東西。

    百貨公司倒塌？！

    有聯系嗎？

    “嗨，這也是東一棒子西一錘頭拼出來的，”司機訕訕地說：“房子倒塌這么大的事情，怎么可能一點兒報道都沒有呢？您說是吧？”

    “我……”

    “哥，到了?！?/br>
    穆臨之在適時打斷這場午夜故事會，他拿出一張整錢遞給司機：“故事不錯，不用找了?！?/br>
    司機大哥紅光滿面收了錢，“謝謝老板！”

    聞衍送穆臨之到酒店門口，一路若有所思。穆臨之突然伸出手，動作自然地攬著聞衍的肩，輕輕喊了聲：“哥?！?/br>
    “嗯，干嘛？”

    穆臨之：“你在想什么呢？”

    “我想……”聞衍輕飄飄地掃了眼搭在自己肩上的手，說：“梁俊生死了，梁氏集團的權利落在誰手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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