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春光 第14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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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謝謝娘親?!迸徼ふχ?,卻仰頭瞧見了裴燼,笑意忽然便僵住了,“父王?!?/br> 程筠的眉心跳了跳,捏著香囊的指尖收攏,不敢相信的抬起頭看了一眼,裴燼可不就去而復返,站在不遠處,程筠下意識咽了口口水,看裴燼的眼神,她方才的話,是不是被他聽見了。 裴燼可不曾提起這個香囊,她也不該曉得這個香囊是端午時做的,她那話暴露了。 裴燼也不說話,也不動,就靜靜的站在哪兒,眼眸深邃的望著程筠,心口撲通撲通的跳著,皎皎恢復記憶了?還是說,她從來便沒有失憶。 他便覺著今日皎皎待裴瑜有些過于親近了,不似失憶的模樣,方才走出去,越想越不得勁,這才去而復返,誰知卻聽見了那樣的一句話,她連那個香囊都記得,又怎會不記得給他做的衣裳與香囊呢,再略微想一想,裴燼也不傻,自然便想明白了。 程筠曉得是瞞不住了,嘆了口氣,“小瑜,今日你也累了,早些去歇息吧,明日再寫字給我看可好?”只得先把孩子支開再說。 能和娘親住一塊裴瑜已十分滿足,因而乖巧的點了點頭,“好,娘親明日見?!?/br> 裴瑜有模有樣的給程筠和裴燼行了禮才離開。 裴瑜一走,屋子里便安靜了下來,裴燼抬腳走了過來,站在程筠不遠處,“皎皎,你恢復記憶了?” 程筠瞅了他一眼,“我騙殿下的,我不曾失憶,從始至終那些事我都記得?!?/br> 雖說兩人都撒謊了,但程筠做了虧心事,心里難免不自在,因而又提高了聲調道:“殿下也騙了我,咱們扯平了,你別用這樣的眼神看我?!?/br> 程筠的手緊了緊,這個時候,自然得搶奪制高點,這才能占據上風,這是娘親在和爹爹吵架時得出的經驗,全部傳授給她了。 娘親說在外可以給夫君面子,多聽夫君的,但在內,得讓自個高于夫君,要制得住夫君,這才是夫妻相處之道。 裴燼倒沒惱怒,更多的是慶幸,慶幸兩人曾經的感情不必再來一遍,而他心口懸著的石頭也放下了。 他半蹲在程筠跟前,開口第一句話竟是,“皎皎說扯平可是真的?你也不計較我騙了你之事?” 程筠撇了撇嘴,“殿下別忘了,你騙了我兩次,在莊子上那次我可以不計較,可是你騙我說咱們是情投意合,說我自愿隨你入京,這可扯不平?!?/br> 裴燼嘴角抽搐,敢情還是他的錯,而程筠裝失憶騙他卻扯平了。 “那你要如何計較?鶯鶯,我很想你?!迸釥a握住程筠的手,他當真很想很想,想到夜不能寐,皎皎也是鶯鶯,可她忘記了過去之事,讓裴燼心里始終梗著。 雖說他也想過,皎皎忘記過去之事也好,兩人可以重新開始,但說到底,那也算是一段美好的時光,無論酸甜還是苦辣,都是兩人的心意滋長獨一無二的時光,若是她沒忘,對裴燼來說,才是更好的。 他愿意接受她的懲罰,只要她想起來了。 程筠心頭一陣酸意,裴燼這樣,倒叫她不好發作了。 “你騙人,你自個想想,這大半個月,你撒了多少謊,沒有一百也有八十了?!背腆尬⑽⑵^,不去看裴燼的視線。 裴燼笑著,“都是我的錯,你要如何罰我都好,你沒忘了過去之事,真好?!?/br> 尤其是那一段在莊子上的日子,那是裴燼此生最愉快美好的時光,他舍不得皎皎忘記。 “你不是不愿我想起來嗎?”從前兩人的那段記憶,可算不得多美好,從一開始,兩人的遇見便十分不堪,她是被迫回京,殿下使了手段逼她的。 但如今再回想,殿下帶她回京,給她錦衣玉食,尊榮富貴,除去她總是膽戰心驚之外,倒也沒哪兒不好,她不回京,便也不會遇到岳蓮姐,也不會出逃,不會遇到爹爹娘親…… 這些事,也許從一開始就是注定了的,老天爺早就安排的明明白白,非人力所能抵抗,在找到爹娘這事上,殿下也算是間接性的出力了。 若是她沒回京,她也不曉得自個的下場會是什么,也許不被殿下逼迫,也會被旁人逼迫,誰又知道不遇到殿下,她會遇到誰呢? “我原是想著你忘了也好,咱們重新開始,可我私心覺著,從前那段時光也并非一無是處,我待你,也并非處處不好,我是有做的不妥的地方,可我待你的心意,從來不曾改過?!?/br> 裴燼唯獨在廢太子時欺騙了她,除此之外,當真沒再哪待她不好了。 “你起來吧,別蹲著了?!背腆蕹读顺端?,“過去之事,我并不想與你計較了?!?/br> 如今孩子都給他懷了,再計較過去之事,還有什么意義,再者她心中又的確是有裴燼的,計較那么多也是累人。 裴燼有些驚喜,“你當真不計較?我從前逼你回京之事也不再計較?” 程筠瞥了他一眼,“你還好意思說,起來吧?!?/br> 裴燼精神抖擻的起身,還不等說什么,程筠便甩開他的手,“過去之事可以不計較,但當前之事不能不計較,你倒是說說,我何時不讓你進房間,逼你睡書房了?” 她早就想說這個了,當時聽裴燼說她都險些忍不住反問他。 “咳咳,”裴燼面色尷尬,視線悄悄地移開,完了,高興的太早了,怕是這些日子他對皎皎撒的謊,她一個個都記著呢,就等現下報仇了,“我也是善意的謊言?!?/br> “哦?多善意,殿下說來我聽聽?!背腆薅似鸩璞K抿了一口,若是殿下不曾對她撒謊,那她撒謊了,這事被戳穿,的確她便落了下乘,可殿下撒的謊卻不少呢,她也不在怕的。 裴燼憋了半天,說不出話來,最終不得不認下,點了點頭,“的確是我的錯,皎皎要如何罰我都成?!?/br> 罷了,他的確帶了不少私心,果然人就不該做虧心事,遲早有一日會見著鬼的。 “我還當你有多善意,還不是為著私心?!背腆薮亮舜了男靥?,“殿下真是好生不要臉,你可說說,這些日子,你說了多少旁人的壞話,把你自個擇了個干凈?!?/br> 旁人都是爛泥污沼,就他自個,出淤泥而不染,好一朵大白蓮啊。 “皎皎說的對極了?!迸釥a一把握住程筠的手,“對著皎皎,臉面有何用處?!?/br> “好了,天色已晚,你回去吧?!比羰且群衲樒?,她是比不過殿下了,他連“我也是個孩子”這樣的話都能說得出口。 “皎皎,收留我一晚可好?既然咱們話都說開了,何必再分開?!?/br> “不行,你自個說的,要如何罰你都成,如今卻又不聽我的話了,可見你慣會唬人,說的話都是假的?!背腆拮鲃萦行琅?,不肯再看他。 “你的話,我自然是聽的,”裴燼起身,不想她氣惱,“好吧,天色已晚,你也要早些歇息,我便不打擾你了,我回了?!?/br> “快些去吧?!?/br> 裴燼摸了摸程筠的腹部,轉身離去。 看著裴燼離開,程筠才舒了口氣,他如今倒是挺好說話,程筠看了一眼肚子,“小家伙,怕是也有你的功勞?!?/br> 被他發覺也好,免得說話還得注意著,如今便可以隨意想做什么便做什么了,反正連爹爹娘親都原諒殿下了,裴燼如今進出信國公府猶如自家,不曉得還當是他入贅了呢。 程筠搖了搖頭,罷了,不想了,她也有些累了,還是去洗漱歇息吧。 裴燼從信國公府出來,仰起頭望了望天,上元佳節一過,街上的各色彩燈取下了,街道上暗了不少,不過卻越發凸顯的天邊圓月明亮異常。 從八月十五至今,恰好是五個月,這五月來,心里壓著的大石頭可算是徹底放下,鶯鶯回來了,成為了信陽郡主,可以不必再顧忌門第之見成為他的太子妃,她也不曾失憶,不曾忘記過去之事,也原諒了他。 這一切,看起來都在往更好的方向演變,裴燼輕松了不少。 心情好便想去找人喝酒,再不必喝愁悶的酒了,而是心情愉悅之酒。 本想去找江浸月,但江浸月昨日受命離京,去辦一樁案子了,而梁云川又才和離,怕是沒個好心情,想來想去,還是只有裴沐最為合適。 “去寧王府?!迸釥a上了馬車,也有許久不曾與裴沐喝酒了。 可誰曉得,馬車到了寧王府前,府門卻緊閉,敲開門小廝瞧見裴燼,連忙行禮,“小人見過太子殿下?!?/br> “寧王可歇下了?” “回太子殿下,寧王他不在府中,出去了?!?/br> 裴燼疑惑,這個時辰了,還不在府中,“入宮了嗎?” “小人也不知,昨日寧王殿下便不曾回府,想來是有事耽擱了?!边@半年,寧王殿下少在府中,他只是看門的小廝,自然不曉得主子的行蹤。 裴燼皺了皺眉,“那孤下回再來?!?/br> “恭送太子殿下?!?/br> 從寧王府的臺階下來,裴燼越發覺得不對勁,似乎這段時日的確很少見到裴沐,鶯鶯失蹤,他只管找鶯鶯,哪里還顧得上旁人,如今細細回想,從前他在上京,裴沐十日有八日都跟在他身側,怎的如今十日想見一面都難。 “玄凌,你去查查裴沐最近在做些什么?!?/br> 倒不是他多心,而是如今皎皎身懷有孕,出不得大事,有可疑之處,他都要留個心眼,免得追悔莫及。 “是,屬下這便去?!?/br> 裴燼上了馬車回宮,坐下來連盞茶都不曾喝完,便有內侍來傳召去紫宸宮,裴燼放下茶盞,這個時辰,怕是有十分要緊之事。 便也沒耽誤,盡快趕到了紫宸宮。 “父皇,深夜召見,所為何事?” “嗤,”泰和帝瞥了他一眼,“我倒是想白日見你一面,可你在宮里嗎?” 裴燼這個太子怕是大豫史上最自在的太子了,出入宮廷猶如王府,哪里還有半點忌諱,尤其是近日程家回來,裴燼怕是恨不得住到程家去。 裴燼面上有些不自在,“父皇說笑了,父皇若是有事,兒臣自然即刻趕回來?!?/br> “是嗎?我瞧著你是想住到程家去吧,可惜信國公不要你,身在曹營心在漢,沒出息?!?/br> 裴燼臉上的笑容垮了下來,他似乎不久前才說過裴瑜沒出息,果然啊,當兒子就要被老子訓,裴燼清了清嗓子,“父皇,您有事說事,好端端的怎又提到程家?!?/br> 泰和帝眼一橫,“我兒子成了旁人的兒子,我還不能嘮叨幾句了,你受了信國公那樣多的氣,也不見你反駁幾句?!?/br> 程轍武可沒少在他跟前念叨裴燼,這些日子裴燼總在程家,程轍武則常常在紫宸宮,兩人也難得見一面,自然有數不清的話想說,尤其是裴燼提出的小都城一事,二人已商議過不下七八回了。 “兒臣不敢,那父皇先嘮叨,兒臣洗耳恭聽?!迸釥a這些日子是到哪都碰壁,信國公跟前討不著好,皎皎跟前討不著好,連父皇跟前也得受奚落,這樣的日子何時是個頭啊。 泰和帝哼了一聲,“你想讓我說,我還懶得說呢,來看看從西疆傳回的折子?!碧┖偷垭S手一扔,裴燼連忙伸手去接。 打開折子瞧了一眼,“巫濮格想來朝貢,可真是稀罕事啊,何時巫濮格這樣乖巧懂事了?!?/br> “自你回京,西疆便一直不太平,倒也沒鬧出多大的事來,此次巫濮格怕是來者不善?!?/br> 說起正事,泰和帝收斂了面上的笑意,西疆一直都是大豫這些年最不安穩的所在,直到赫沖一戰才把巫濮國打的老實求和了,也是那一戰,險些讓裴燼喪命。 裴燼合攏折子,“父皇不必憂心,兒子的手下敗將罷了,在西疆他尚且翻不起風浪,更何況在上京,他若是想來,盡管來便是?!?/br> 他雖回了京,可西疆派了心腹守著,風吹草動都在掌控之中,這半年來,巫濮格的確在加緊cao練將士,招兵買馬,但巫濮國與裴澄不同,裴澄私底下招兵買馬是死罪,巫濮國作為一個國家,自然是有這個權力,可有權力不代表有能力。 巫濮國地域窄小,還不如西疆大呢,想要吞并西疆,無異于癡人說夢,反倒因此會勞財傷民,致使民不聊生,這幾年巫濮國本就戰亂不斷,好不容易有了個緩和的時機,不曉得休養生息,反倒一直招兵買馬,這樣下去,怕是巫濮國的百姓都得反。 泰和帝點了點頭,在私事上裴燼極其惹他煩心,不過在軍務上倒是很拎得清,讓他十分放心。 “倒不是怕他小小巫濮國,只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若是他主動挑事,咱們也是不怕的,你想來不會再去西疆,合該挑個人選去鎮守西疆,你可有合適的人選?” 裴燼垂眸想了想,“不瞞父皇,兒臣也一直在想此事,細數如今朝中重臣,文官居多,武官略少,若真要派遣一員大將,兒臣推薦梁寄?!?/br> 梁云川的路數他還算清楚,西疆又是他經營多年之地,自然是盼著能交到自個心腹的手上,這才不會糟蹋了多年經營,而梁云川正是合適的人選。 “梁寄也算是少年成材,永康侯府也算忠心耿耿,只是我聽說梁寄與你一般,在兒女私情上不怎么拎得清啊?!?/br> 泰和帝穩坐龍椅,自然也是眼觀六路,耳聽八方,梁寄那事在上京鬧的也不小,泰和帝不想知道都難。 “父皇,所謂鐵血柔情,不正是如此嗎?人哪能沒弱點,可這弱點無傷大雅,新平縣君與信陽郡主是閨中密友,他日有新平縣君在梁寄身旁時時提點,西疆與上京的心只會更近,豈不美哉?” 梁云川是他的好友,岳蓮是程筠的好友,猶如程家在北漠讓泰和帝放心,梁云川在西疆也會讓裴燼安心。 如此一來,北漠與西疆便掌控在皇室手中了。 “說的倒也是,既然如此,那這事便交由你去辦,你與梁寄商談吧?!边t早這個江山是要交到裴燼手中的。 “是,兒臣遵命?!?/br> 說了半日話,泰和帝端起茶盞喝了一口,忽然想起一件事,“先太子嬪齊氏與大皇孫還不曾找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