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春光 第3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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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鶯雙眸含著淚珠抿了一口,唇瓣碰到有些熱的杯壁刺痛了下,可喉嚨干涉,忍不住多喝了幾口,“謝殿下?!鄙ぷ邮娣嗽S多,嗓音也軟和了。 裴燼將茶盞放回去,“嗓子壞了嗎?” “沒壞?!痹弃L垂眸望著水下的肌膚,青紅交加,仿佛是被雨打過的花瓣,揉搓的不成樣子,殿下好兇,一點兒也不曉得憐香惜玉,可憐兮兮的表情又醞釀出了點淚水。 裴燼注意到她的視線,也有些不自在,清了清嗓子,“本王有些魯莽,給鶯鶯賠罪?!?/br> 云鶯搖了搖頭,指尖摩挲著肌膚,感受著酸軟,語氣卻平緩,“鶯鶯無礙?!?/br> 妾室本就是被人玩弄的,殿下能說出這話已是難得,她哪還能奢求他憐香惜玉,又不是正妃。 裴燼到底是粗枝大葉的男人,哪能注意到太多女兒家的小心思,聽她這樣說,便為她清洗起了身子,很快將她裹上中衣,抱入了拔步床內。 他回去簡單清洗了下,再回到拔步床內,龍鳳呈祥的紅燭已燃燒了一半,他放下幔帳,躺到云鶯身旁,將她圈入懷中,嗅著她身上若有似無的桃花香,手指摩挲著她腹間軟rou,“鶯鶯,再來一次可好?” 云鶯一驚,瞌睡蟲被嚇掉一半,連忙軟著聲調撒嬌,“殿下,鶯鶯受不住了……” 她是初次,秦王又要的那樣兇,方才已來過兩次,她現下只剩下半條命了,再來,她怕是見不著明日的太陽了。 裴燼見她如同驚弓之鳥,也有些不忍心,可又不愿如此善罷甘休,薄唇噴灑出熱氣在她耳畔,“那鶯鶯可欠了本王一次,日后是否得補上?” 云鶯微微蹙眉,她好端端的,怎就欠了一次? 分明什么都沒做,殿下這是耍賴。 “鶯鶯不愿意?那本王正好也不想等日后?!闭f著,裴燼就要翻身而起。 云鶯緊緊地攥著衾被,帶著哭腔,“愿意,鶯鶯愿意,且先欠一次,求殿下饒了鶯鶯?!?/br> 罷了,欠便欠罷,總好過現下再承受一次。 義母曾說魚水之歡女子也能享受到愉悅,可為何她卻像只魚兒離開了水面,只感受到了渾身散架似的疼痛,瞧著殿下倒是挺愉悅,現下都半夜三更了,他還想來。 裴燼得逞的笑了笑,雙眸閃著精光,低頭親了親她的唇瓣,“鶯鶯乖,睡罷?!?/br> 云鶯低聲應了句,正要閉眼,卻察覺到秦王熾熱的手掌從衣擺下方鉆入,肌膚相親,引起一陣酥麻。 她的嗓音顫抖,“殿下……”不是說睡嘛,怎得還…… “鶯鶯既欠了債,總得讓本王提前討些利息?!迸釥a一本正經,指腹卻摩挲著柔軟細膩的肌膚,比上好的綢緞還要舒適。 云鶯抿著唇,想說殿下欺負人,卻又不敢,殿下在床笫之間,真的很壞。 “不睡?”裴燼掃了她一眼。 “睡,鶯鶯這就睡?!痹弃L連忙合上眼,罷了,摸著又不會少塊rou,她太困了,酸的厲害,合上眼沒一會便睡沉了。 待云鶯的呼吸清淺,裴燼才睜開眼,黑沉沉的雙眸帶著饜足,在夜色里掃過云鶯的面龐,手臂鉗住她纖細的腰肢,肖想了兩世的人兒,終于屬于了他。 男人湊過去親了親云鶯的眉心,低聲道:“鶯鶯,永遠別離開我?!?/br> 永遠住在本王為你打造的金籠里,安享一世富貴,別想著離開。 * 次日天邊翻起魚肚白時,秦王府內已格外熱鬧,昨夜殿下寵幸云庶妃之事傳遍了各處,人人都在議論,仿佛是出了天大的事。 可不就是天大的事,聽說芳菲苑鬧到半夜,可兇了,秦王殿下可真是寵愛云庶妃啊,日后秦王府怕是要變天了。 從前秦王誰的院子也不去,云庶妃昨日初入府,便被圣上冊為庶妃,當夜便侍寢了,這樣的榮寵,可是從來沒有過的,誰能不艷羨。 后院各個姬妾院子的侍從都緊繃著皮做事,踮起腳尖行走,生怕發出半點聲響惹了主子不快,現下主子們可正是火氣旺盛之時。 誰說不是呢,若是王爺從前雨露均沾,各個院子都去,那云庶妃初入府,芳菲苑掌燈也是常理,沒什么好嫉妒,可怨就怨在,王爺開府多年,后院有姬妾也有幾年了,卻從未踏入過后院,這云庶妃一入府,王爺便鬧的那樣兇,這誰愿意? 不患寡而患不均,若是眾人都不承寵,似從前一般,秦王府后院,想必也是其樂融融,可如今來了一個云庶妃,打破了這樣的局面,日后啊,這后院可就熱鬧了。 侍從們都曉得,主子們一旦折騰起來,她們也會殃及池魚,誰又不擔憂呢? 芳菲苑的丫鬟小廝都醒著神,這個時候,可千萬不能被人鉆了空子,主子的好日子才開頭,別被人尋了晦氣,一人得道雞犬升天,一樣的,主子若不好了,芳菲苑的侍從也別想好。 此時此刻,最是沒心沒肺的,大概是躺在寬大拔步床內熟睡的云鶯了。 她太累了,明知道作為秦王庶妃,該早起伺候秦王起身,可沉重的眼皮不允許她睜開眼,迷迷糊糊的睡著,裴燼起身時她睡的正沉,連裴燼抽開她香肩下的臂膀也未發覺,轉了個身繼續睡。 裴燼掀開幔帳,有一絲光傾泄至拔步床內,云鶯微微蹙了蹙眉,他彎腰揉了揉她的眉眼,雙頰還帶著薄紅,唇瓣還腫著。 梅殘玉靨香猶在,柳破金梢眼未開。1 裴燼勾了勾唇瓣,向來冷厲的雙眸變得溫情,低頭親了親她的粉唇,很快將幔帳放下。 也沒讓人進來伺候,自個穿好衣裳拉開門出去。 凝玉等連忙屈膝,“殿下?!?/br> 裴燼雙手負于身后,語氣又恢復了淡漠模樣,仿佛方才的溫情是假象,“本王回扶風堂用膳,別吵庶妃,由著她睡,她沒醒之前,誰來也不見?!?/br> “是,奴婢遵命?!笨粗赝踝叱鲈鹤?,凝玉和凝珠對視一眼,都在對方眼里看出了驚喜,殿下待主子可真好。 有了秦王的吩咐,院子里更為安靜,云鶯著實是睡了個飽,直到午時才悠悠轉醒。 銀紅色的幔帳將光亮遮了個嚴嚴實實,她睜開眼還當天沒亮,可秦王已離開,便知不早了,素手掀開幔帳,光亮透了進來,她倒吸一口涼氣,這得多晚了。 睡的也太死了,竟連殿下離開也未察覺,得虧王府沒有王妃,她無需請安,庶妃也不夠格去拜見娘娘,若不然今日可就丟了大臉。 云鶯拽了下拔步床邊的金色鈴鐺,凝玉聽到動靜推開門,伺候的丫鬟蜂擁而入。 “凝玉,幾時了?”云鶯撐著手肘從床榻上起身,抽氣聲響起,雙腿酸軟無力,她懷疑昨夜秦王是不是趁她睡著打了她一頓。 “已至午時,午膳已備下,主子起身便能用了?!蹦穹鲋弃L起身。 她竟睡了一上午,“殿下幾時離開的?” “殿下辰時便離開了,吩咐了奴婢們不許吵醒主子?!闭f這話時凝玉帶著笑意,“可見殿下疼主子?!?/br> 云鶯揉了揉太陽xue,確實疼,她都要疼死了,殿下時常冷著臉,誰知到了夜里如狼似虎,她都有些怕了。 凝珠捧著煙霞色如意紋織金襦裙過來伺候她穿上衣裳,月落月影兩個婢女會些拳腳功夫,一般都是外出時帶著,平日里都是凝玉凝珠伺候的多。 可云鶯也不曉得進了王府還能不能出去,王府規矩森嚴,應當不能隨意外出。 坐到妝奩前,云鶯瞧見菱花鏡中的人,面容有些憔悴,睡了這樣久眼底還是有青色,她偏了偏頭,發覺脖頸上有曖昧的紅痕,頓時臉蛋如燒著一般,被人瞧見多不好,如今四五月的天,又不能穿毛領,真發愁。 云鶯時時刻刻記得,她如今是王府庶妃,不是風月女子,行為規矩間要得體,萬萬不能被人抓住把柄。 只能抹了些香粉遮掩,脖頸間倒是好遮,可唇瓣破了皮,便是抹上口脂也遮不住,她有些惱,索性不遮了,左右今日也不必出門。 凝珠為她挽了芙蓉髻,如今她已是婦人,該換些打扮了。 梳妝完畢,正要傳午膳時,秦王回來了,瞧見云鶯意味深長道,“醒的還挺早?!?/br> 云鶯垂下眼,屈了屈膝,“殿下比鶯鶯早?!?/br> 真是丟死人了,昨夜她還信誓旦旦的說不會暈倒,結果一轉眼睡到晌午。 “那便用午膳,正好本王也餓了?!迸釥a握住云鶯的手腕,發覺她走路姿勢不對,單手攬著她的腰肢,“看來鶯鶯得多喝些補氣血的湯藥,下次本王可不會再給鶯鶯求饒的機會?!?/br> 云鶯聞言身子顫了顫,面上才消下去的緋紅又布滿了臉蛋,嬌嗔道:“殿下莫要取笑鶯鶯?!?/br> “哈哈哈?!迸釥a朗聲大笑,顯然云鶯這副嬌俏模樣大大的取悅到了他。 聽到裴燼的笑聲,方定抬頭看了一眼,心想日后的差事好辦了,可算是有個能讓主子舒心的女子,云主子可真是救苦救難的活菩薩。 到了膳廳,云鶯一眼望過去,發覺滿桌子膳食都是為她而準備,枸杞黃芪蒸鱔魚、紅棗蓮藕蹄花湯、茯苓豆腐、木瓜雪蛤羹……這些都是補血益氣之物,莫名有種殿下要將她養的白白胖胖,便于殿下“盡興”的錯覺。 第33章 . 第六更“你不想懷上本王的孩子?”…… 云鶯用木瓜雪蛤羹時,忽然想起一事,放下玉碗,用帕子擦拭了唇角,看向秦王,“殿下,您是不是忘了一事?” 裴燼不明所以,“何事?” “您沒賜下避子湯?!痹弃L微微咬著唇瓣,都這個時辰了,也不曉得喝了還有用沒有。 鐘鳴鼎食之家規矩嚴苛,一般而言正室未誕育嫡子前,妾室都是要用著湯藥的,免得在嫡子出生之前生出個庶長子,于名聲也有礙,除非正室久久不能有孕,才會允許妾室生下庶子。 義母說與其早早搶著生育子嗣,不如等主母誕育嫡子之后再行有孕,也不至于惹了主母的眼,令主母厭棄。 如今秦王還未娶王妃,她身為妾室,若是先行有孕,怕是不合規矩,也怕會妨礙殿下的名聲,若是屆時懷上了要她小產,還不如現下乖巧的喝湯藥。 云鶯自覺是為了殿下考慮,可裴燼聽著這話,面容登時便黑了下去,放下玉著,語氣不善的望著云鶯,“你不想懷上本王的孩子?” 他可是在父皇母妃跟前立了軍令狀,一定會在今年讓他們抱上孫兒,也只等云鶯有喜,才有正大光明的理由請封她為王妃。 可如今云鶯卻說要喝避子湯,這分明是不想生下他的孩子,鶯鶯便如此厭惡他嗎?旁的姬妾恨不得盡早生下他的孩子,鶯鶯卻要抗拒,這讓裴燼的表情如何能好看。 他這話一說出來,整個膳廳都冷了下來,如同被冰封住,云鶯身后的凝玉登時將脊背挺直,大氣不敢出,生怕惹了秦王不快,也默默地祈求主子快別說了。 云鶯與他待了近一月,自然曉得他此番是生氣了,連忙起身屈了屈膝,解釋道:“殿下誤會了,并非鶯鶯不想,鶯鶯只是聽聞大戶人家向來有這樣的規矩,鶯鶯怕壞了規矩,殿下莫惱?!?/br> 她怎會不想,誰不曉得身為女子,在夫家有一兒半女才好傍身,云晴是正室她都是那樣期盼的,況且她是妾室,只有誕育子嗣,才能在王府站穩腳跟,若不然遲早也會色衰愛弛,看在孩子的份上,她才能長久的保住這條命。 她只是不想壞了規矩,被人議論她不懂事,身為妾室在王妃入府之前誕育子嗣。 “果真?”裴燼斂了斂眉,黑沉沉的眸子緩和了些。 云鶯怯生生的瞧了他一眼,滿眼誠懇,盈盈雙眸還有些被秦王誤會的委屈,嬌聲軟語,“鶯鶯自然想為殿下誕育子嗣,只是怕王妃未入府,鶯鶯誕育庶出子女會連累殿下遭人議論,是鶯鶯不好,殿下莫要生氣?!?/br> 方才和如春風和煦,只幾句話的功夫就變天了,云鶯心中忐忑,殿下的性子著實難以拿捏,她這般懂事,殿下不是該喜悅嗎?怎的還惱了。 裴燼聽到她這樣說,心中怒氣忽然散了,向她伸出手,“過來?!?/br> 云鶯抿了抿唇瓣,挪動步子過去,將柔荑放入他的掌心,裴燼將人拉到身前,“你聽誰說的破規矩?王府哪來這樣的規矩,本王為何不曉得?!?/br> 說著,裴燼將視線轉向凝玉,眸色微寒。 凝玉連忙撲騰一聲跪倒在地,顫著聲音道:“殿下恕罪,奴婢不敢?!?/br> 云鶯嚇了一跳,膝蓋磕在地上的聲音聽著都疼,她連忙拽了拽秦王的手,“殿下,不是凝玉說的,鶯鶯是曾在話本子上瞧見?!?/br> 她連義母的名字也不敢說,誰知殿下會不會千里追殺,派人去揚州問罪義母,瞧他只是一眼,連話都沒說,便讓凝玉驚嚇至此,可見殿下的名聲有多嚇人。 “話本子里的東西你也信,本王怎不知鶯鶯如此蠢笨?”裴燼揉捏著她的手,顯然是不信的,必然是有人在她耳邊說過什么。 云鶯眨了眨眼,眸子含霧,楚楚可憐的模樣,“是鶯鶯笨,日后一定改,殿下莫要生氣?!?/br> 瞧見她這個模樣,裴燼哪還能有氣,放緩了嗓音,“王府里沒這樣的規矩,你不信可問問她?!?/br> 這里只有凝玉伺候,顯然這個“她”是說凝玉,凝玉也十分上道,連忙點頭,“殿下所言甚是,王府從未有這樣的規矩?!?/br> 她哪敢說個“不”字,自然得順著殿下的話說,若不然這條小命還能保住嗎? 實則還真有這樣的規矩,除去后宮,連東宮也是有的,太子與太子妃大婚之后,東宮的姬妾也是服用了一年湯藥,一年后太子妃無所出,這才停了姬妾們的湯藥,由太子嬪生下大皇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