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春光 第1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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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br> 云鶯的視線打他身上掠過,他今日穿了一席玄色織錦六合同春紋樣錦袍,上回的緙絲,這回的織錦,都是大豫一匹不下百金的名貴料子,她只見過,卻未用過,這些往往是貢品。 他腰間系著一枚云龍紋墨玉玉佩,左手大拇指上也有一枚同樣花紋的墨玉扳指,云紋多見,可龍紋往往是皇族可用。 裴姓、皇族、龍紋,將軍、方定…… 云鶯猛的一驚,清凌凌的瞳仁閃過不敢置信,她曉得方定這個名字為何這般耳熟了,在《秦王錄》中,方定是秦王的侍衛,在戰場上立功被封為將軍,裴公子是他的主子。 云鶯不敢再想,連忙跪地,嬌媚嗓音中不乏慌亂,“民女拜見秦王殿下?!?/br> 裴公子是秦王,除卻秦王,再無人能是裴公子了。 她竟惹上了這尊煞神! 裴燼低聲笑了,有些爽朗的愉悅,“猜的不錯,起來吧?!?/br> “謝殿下?!痹弃L小心翼翼起身,終是明白為何初見他時身上有殺伐之氣,這位煞神可是在西疆征戰五年,殺敵無數,百戰百勝,大豫人人皆稱他為“戰神”,可西疆敵軍卻稱他為“修羅閻王”。 云鶯在話本子上對秦王有諸多了解,可話本子里的終究不是秦王,從前不懂葉公好龍,如今卻是切實感受過了一回。 她自然不會覺著眼前的秦王和話本子里的秦王是一人,話本子里的再厲害也是虛無的,可眼前人,動動嘴便能讓云鶯死無葬身之地。 裴燼瞧她縮的像是個鵪鶉,竟這般怕他嗎? 原本還帶著笑意的眸子又變得寒涼,連嗓音也冷了許多,“不會說話了?” “民女不敢失禮?!痹弃L站的筆直,心緒緊繃,連喘氣聲都不敢出,生怕怒觸了眼前這尊活閻王。 裴燼帶著冷意的眸子微瞇,“民女”二字太過刺耳,他十分不喜。 “湯吉沒說為何送你來嗎?”裴燼取過折扇唰的一下打開,觀摩著上頭的山水畫。 人倒是在眼前了,可瞧著,卻怕極了他,怕是心里頭恨不得即刻離開此處,離開他。 “刺啦”一聲,裴燼手中精致的扇面被他撕裂,山水相隔,極不美觀。 “嘖,不經用的東西?!迸釥a隨手一扔,掉在地毯上,“嗒”的一聲,亦如掉在云鶯心口。 云鶯喉嚨發緊,指尖微顫,秦王是在說扇子還是說她? “鶯鶯聽憑殿下差遣?!痹弃L的指甲扣入手心,壓出一個個漂亮的月牙,裴公子對她有些興趣,應當不會要她的命,她做好該做的事,聽湯知州的,溫柔小意伺候好秦王,才能活命。 裴燼的手搭在圈椅上,指尖有規律的輕點,一嗒一嗒,忽而開口,“鶯鶯,你是甘愿入府侍奉本王?本王想聽真話?!?/br> 云鶯怯生生的抬頭看了裴燼一眼,又低下了頭,輕咬紅唇,她該怎么說? 自愿非真話,真話非好話。 等了一會,裴燼沒等到她開口,起身走到云鶯跟前,她才到他下頜,小姑娘一個罷了。 就在云鶯屏住呼吸,打算說好話時,裴燼卻先她一步開口,“方定,擺膳?!?/br> “慢慢考慮,本王不急?!迸釥a抬手勾了勾她的下巴,笑了笑離開書房。 等裴燼的身影消失,云鶯大大的舒了口氣,方才險些被憋死,她抬手摸了摸下頜,上頭似乎還有秦王的余溫,灼痛了她的肌膚。 秦王太可怕了,身上的威壓感,哪怕他是笑著的,也令云鶯毛骨悚然,活閻王所傳非虛,她心里懊悔不已,當初怎就看了《秦王錄》呢,這般對比,更讓云鶯難以接受。 正不知該如何是好,方定進來,“云姑娘,快些跟上主子前往膳廳用膳吧?!?/br> 方定瞧她臉色都白了些,心中嘆氣,唉,主子啊,嚇著小姑娘了。 云鶯點了點頭,急忙快步跟上裴燼的步伐。 裴燼聽到熟悉的足音,微不可察的挑了挑眉。 一行人來到膳廳,廳內燭臺數盞,將膳廳照的亮如白晝。 擺膳的丫鬟盡數退去,連方定也在外頭站著,云鶯喏喏的站在門口,裴燼抬眸瞧了她一眼,走到黃花梨木高盆架前浸潤雙手,她立時便會意,跟了過去,及時取下搭腦上的手巾恭恭敬敬遞到裴燼跟前,這樣的事從進入云樓便有人教了。 風月女子本就是做伺候人的事。 誰知裴燼沒接,而是取下搭腦上另一條手巾擦拭著雙手,“你不餓嗎?” 云鶯不知該如何回,裴燼也沒等她回,“盥手用膳?!?/br> “是?!痹弃L垂眸,待裴燼離開,她也快速盥手,又擦拭了水漬,才走到裴燼跟前,抿唇道:“鶯鶯為殿下布膳?!?/br> “坐?!迸釥a拉開身旁的一張圓凳。 云鶯了然,屈膝道謝后坐下,卻也緊繃著身子,別看此刻他好說話,可變起臉來也是真的快,她可不敢松懈。 “吃吧?!迸釥a也不管她,今日又在外面奔波一日,他是真餓了。 加上身旁幽幽桃花香,今日胃口大開,比往日吃的多些。 他倒是好胃口,云鶯卻變成小鳥胃了,雖說桌上的佳肴都是她愛吃的,且色香味俱全,比云樓的好上不少,但心中惴惴不安,味同嚼蠟,咀嚼的動靜極小,努力減少自個的存在感,也只吃眼前的那道素炒銀針。 裴燼在軍營待了五年,也曾與將士同吃同住,行事間少了規矩多了爽利,不過今日她在,用膳時倒是撿起了那些規矩,吃的也就慢了些。 瞧她只吃一道菜,皺了皺眉,夾了一片煨鴨rou給她,“吃不慣嗎?” “多謝殿下,吃得慣?!痹弃L受寵若驚,她一個小小女子,不曾想有一日竟能得秦王殿下布膳,說出去旁人必定覺著她瘋了。 一頓晚膳吃得云鶯戰戰兢兢,胃中有些難受,怕是難以克化,而裴燼卻難得吃的十分盡興。 由丫鬟伺候著漱口后,裴燼品著盞中清茗,“本王知你非自愿入府,我在揚州逗留半月,未帶貼身侍女,你可愿頂上這差事?” 第12章 .下廚“殿下,可是鶯鶯做的不合胃口?…… “殿下之意是待您離開揚州,鶯鶯便可離開嗎?”云鶯拿不準秦王之意,他既想得到她,只是要她在身旁做個侍女,不是為了占有她嗎? 她自然曉得知州的侍奉之意并非侍女的侍奉,可如今他卻說只拿她當侍女。 裴燼垂眸望著盞中翻轉的茶葉,清澈的茶湯內印出他陰鷙雙眸,離開,呵,她就這般想離開。 “是?!迸釥a放下茶盞。 “鶯鶯愿意?!痹弃L大喜過望,若是只需做半月的侍女便可重獲自由,她自然愿意。 可她的身契還留在湯知州那…… “殿下,若是鶯鶯盡心侍奉,可否賜還身契?”拿不到身契,即便秦王不要她,湯知州也不會放她離開,若去伺候湯知州,她打心底里是不愿的。 裴燼眼神銳利的掃過她,有時覺著她膽小的很,可有時卻又膽大的很,似乎她格外珍惜的她那條小命。 “日后再議?!迸釥a可沒這般好說話,若是萬事皆如她的意,那他又有何籌碼。 云鶯抿了抿唇,“是,奴婢逾越了?!?/br> 聞言裴燼挑了挑眉,“倒是挺上道,不過本王不喜聽到奴婢二字?!?/br> 她蹙了蹙柳葉眉,不解的望著他,不是他說要她做侍女嗎? 不過現下秦王是她的主子,主子說什么便是什么。 “鶯鶯記下了?!痹弃L從善如流的改口。 “主子,云姑娘的婢女來給她送包袱?!狈蕉◤奈萃忾W身出現。 “嗯,你帶她去住處,明日再來伺候?!迸釥a起身離開膳廳。 云鶯屈了屈膝,她的規矩是越發得體了,萬萬不敢在秦王殿下跟前失禮。 方定搞不懂自家主子在做什么,好端端的小美人,不好生相待,卻讓她去做侍女,若是受了委屈,心疼的還不是主子。 心中嘆氣,面上卻不顯,“云姑娘這邊請?!?/br> “多謝將軍,喚我云鶯便好,日后還請將軍指點?!?/br> “云姑娘客氣?!狈蕉ㄐ闹袚u頭,誰敢指點啊,一個不小心這可是未來主母,指點主母?不要命了。 云鶯見他如此,也不再多言,隨他吧。 她跟著方定往外走,在倒座房見到了銀箏。 “姑娘?!便y箏再見到云鶯有些激動,“姑娘可好?” “尚可?!背齾s總是懸著心,生怕一個不小心腦袋搬家,關于秦王暴虐之事,話本子也是多有描繪。 “姑娘的包袱都拾掇了,可惜我不能跟著姑娘?!便y箏連這處宅子是哪都不知道,是湯知州的人安排她過來的,一會就得離開。 “我只留幾件衣裳和一些梳洗之物,其余的你帶回去暫交予義母?!痹谶@也住不了許久,日后她再帶走還得費銀子請人搬,不如今日搬回去。 “這是為何?”銀箏不懂。 云鶯也不能說太多,萬一日后秦王不給她身契又是一場空,遂只交代了銀箏幾句,如實告知林氏便可。 銀箏不敢久留,外邊還有知州的人等著,不到一刻鐘便離開了。 銀箏走后,云鶯想提著東西回去,方定吩咐了兩個小丫鬟幫她提上,“云姑娘,這邊請?!?/br> “多謝將軍?!?/br> 方定領著她到了西廂房,屋子挺大,亦如書房精致富貴,那張架子床比云樓那張更大也更精美。 “云姑娘,這是丫鬟綠皎,有事吩咐她即可?!狈蕉ㄕf完便要離開。 “將軍且慢,可否告知我殿下幾時起身?”她現在既是侍女,便要盡職。 “主子卯時三刻起身?!?/br> 云鶯訝然,屈一屈膝,“多謝告知?!?/br> 方定離開,綠皎才上前來,“奴婢替姑娘整理一番?!?/br> “多謝,我來便可,可否勞煩你幫我打桶水來,我想梳洗一下?!苯袢仗?,云鶯后背已不知出了幾層冷汗,夜風吹拂,著實有些涼。 “姑娘客氣,奴婢這便去?!本G皎點頭應下。 待她離開,云鶯簡單拾掇了下,屋內置備齊全,連女子梳妝的胭脂水粉都有,衣柜里也有衣裳,不像是臨時給她住的,倒像是早早就預備上了。 她微搖了搖頭,許是想多了。 很快綠皎讓人抬了水來,云鶯原先只是想簡單梳洗,可抬來的水足以沐浴,綠皎還備下了香薰等物,周到的像是伺候主子,秦王府里頭連奴婢的待遇都這般好了嗎? 自然不是,想是綠皎誤會了,不過她并未解釋,秦王府還輪不到她開口。 沐浴后云鶯著實疲累,片刻后便躺到了架子床上,蓋著衾被,心口還是撲通撲通的跳個不停,今日境遇似夢一般,她就這般稀里糊涂成了秦王殿下的婢女,還有這般好待遇,也算是因禍得福。 秦王明日起身太早,她還是早些歇息,萬萬不能出了岔子,云鶯闔上雙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