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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熙淳用鑷子拿過發圈,仔細觀察一番:“這是死者用的?” 童嗣搖搖頭:“如果是按照受害者被從?車站拖過來留下的拖行痕跡來看,死者應該從?車站方向進的小樹林,并沒有踏足過木屋后?方,所以,有可能?……” 文熙淳登時瞪大眼睛,瞳孔微微發顫。 難道這發圈是…… “是……”童嗣皺起?了眉,“是途經此?地的村婦所留?!?/br> 文熙淳:…… “不管是誰留下的,先?帶回去做個檢測?!?/br> 兩人在這深山野林里忙活到大半夜,算是摸黑把現場重新勘察過一遍,一直到凌晨三?點多兩人這才各回各家各找各媽。 回到家,文熙淳洗漱好打算先?睡下,但就在他掏外衣口袋找手機的時候,一只透明的薄膜袋從?口袋里掉了出來。 是那根斷開的黑色發圈。 奇怪,剛剛明明已經把這個放在證物室了,怎么又莫名其妙鉆到自己口袋里了?是記憶出現了誤差?還是根本就忘了放。 文熙淳坐在椅子上,手里把弄著這根詭異的黑色發圈。 只是,這發圈像是有什么奇怪的詭秘巫術一樣?,也可能?是到了點,文熙淳越看越看,腦袋一點一點猶如小雞啄米。 最終,他腦袋一歪,沉沉睡去—— **** “是先?天性視網膜脫落,建議進行玻璃體切割手術,再填充硅油使視網膜復位,但不排除再次脫落的可能?,嚴重的話,很可能?會造成失明,建議家屬做好心理準備?!?/br> 素白的診斷室里,醫生?仿佛已經習慣了這些或由先?天或因后?期造成的各種眼部疾病,說出這話的時候也沒有注意觀察患者家屬的表情變化。 如果可以治療,自己會盡最大努力,如果無法治療,自己也不會為其感到悲痛,最多是一句不痛不癢的“抱歉,我們盡力了”。 看慣了生?死別離,看慣了病人家屬悲痛欲絕,漸漸的已經麻木了。 “醫生?求求你,一定要救救我兒?子,他才兩歲,他還有大好前程!”家屬干脆跪倒在地,扯著醫生?的褲腿苦苦哀求。 “我只能?說,我會盡力?!贬t生?站起?身,順便對?病人家屬做了個“請”的手勢。 穿過長?長?的走廊,對?于?兩旁因為手術失敗而痛苦哀嚎的家屬視而不見,只是向著前方沒有目的地前行。 沒有所謂的醫者仁心么?不是的,只是從?醫這十幾年?來,真的已經見過太多太多,仿佛個個都套了個模板似的,就連聽到噩耗時的表情都是一板一眼,像極了戲臺上早已被程式化的演員。 醫生?踏著風,穿過走廊,打算先?去吃個午飯。 門診樓后?面是住院部,那里有大片的紫藤蘿,蜿蜒著攀爬在木架上,長?勢喜人,布滿生?機勃勃的希望。 這是唯一一處會令醫生?覺得放松的地方,每當?走到這里都會忍不住放慢腳步,稍微享受下輕松的氛圍。 藤蘿花架下的長?椅,一道瘦削的身影緊緊坐在那里,手里捧著一本書,正看得起?勁兒?。 溫柔的深棕色長?發垂下,隱約能?看到小半白皙的臉。 醫生?的腳步猶疑了下,還是慢慢走過去。 正在看書的少女好像聽到了動靜,慢慢抬起?頭—— 清澈如水波般的眼眸透露出絲絲怯意,非常靈動的眼睛,看得人心頭猛地一跳。 但與這動人雙眼極不協調的,是小巧鼻底那只……像是白兔一樣?裂開三?瓣的嘴唇。 女孩看到來人,趕緊低下頭。 但與其說是自卑地低下頭,倒不如說是害羞的低下頭。 醫生?也自知冒犯,后?退兩步移開了目光。 不大一會兒?,女孩又再次抬起?了頭,不自覺的,唇角漫上一絲淺淺笑意。 像是勾人的小爪子,瞬間抓住了醫生?的視線。 醫生?知道,這女孩是唇腭裂,看她的病號服或許是來醫院接受手術的。 雖然自身不負責唇腭裂相關病變,但在醫院待得久了,什么樣?人沒見過。 但也真的是頭一次覺得,一個唇腭裂女孩笑起?來是這么的……可愛,像是沖人溫柔笑著的,小白兔。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在2021-06-13 06:35:01~2021-06-17 00:12:05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鑒男你最行 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竹葉蓁蓁 12瓶;-莫魏- 10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61章 渡鴉(13) 從我要求受害者給警局打電話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經看到了結局。 醫生只是禮貌地沖女孩點了點頭?, 轉身離開了這充滿生機氣息的紫藤蘿架。 人?這一生會遇到八百萬人?,最后?相熟的有三千多人?,親近的也只有二百來人?, 這個概率遠遠大于十萬分之一, 沒有起始,難于終結。 但就像命運牽引般, 醫生再次遇到了這個兔唇女孩,還是熟悉的紫藤蘿花架,還是那?本置于膝間的《呼嘯山莊》,還是笑起來如甜糖般明媚的唇角。 “醫生,我好像見過你?!迸⒃谡f話時, 因為唇腭裂原因,導致有些口?齒不清,但她卻意外的自信, 完成地說完了這句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