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阿姨失笑：瞧你這孩子，敬語都用上了。

    歌曲英文的部分被分成好幾節挨個學習，經過林阿姨的矯正，胡悠悠說得拗口的單詞更加順滑。

    林阿姨發現他唱歌的問題更嚴重。

    胡悠悠唱起歌來，一點技巧也沒有，全憑嗓子唱歌，沒幾分鐘喉嚨啞得不行，林阿姨倒了杯水遞給他潤喉嚨，一邊慢慢給他講解各種唱歌的方法。

    除了胸腹式呼吸，鼻腔、胸腔、頭腔共鳴，還有什么情感共鳴、靈魂共鳴一串專有名詞把胡悠悠唬得一愣一愣的。

    學到最后，胡悠悠都快耳鳴了。

    林阿姨哈哈大笑，見他一輩子都學不會的沮喪表情，她連忙安慰道：這些你先了解一下就好，你的音色很干凈，音域測試下來還算寬泛，以后低音高音都可以唱，還算是有天賦。

    聽見天賦二字胡悠悠一下有精神了，但他又怕林阿姨只是隨便說說安慰他。

    他小聲小氣再次求證：我真的有天賦嗎，可是應先生都說我能C位出道是奇跡，阿姨你是不是怕我傷心安慰我的。

    乖乖軟軟的樣子看得林阿姨的心都化了。

    應容那小子還真不會講話。

    當然不是，阿姨沒有哄悠悠，今天練習了這么久快去休息吧。她進廚房洗了盒草莓裝進果盤遞給胡悠悠：拿去吃吧。

    果盤里的夏日草莓紅通通的，不僅個大，形狀還很漂亮，胡悠悠咽咽喉嚨，一想到甜甜多汁的草莓尖尖，口水不停分泌。

    那我拿去和應先生一起吃。胡悠悠端著果盤蹬蹬蹬跑上樓。

    看著清瘦的背影，林阿姨既無奈又欣慰地搖頭。

    *

    專業影音室里，巨大的屏幕上正播放著經典舊電影。為了能夠得到最好的體驗，影音室的結構到設備安裝是花大價格請人設計的。

    就比如房間整體的聲學結構設計和dolby降噪系統讓應容忽略了咚咚的敲門聲。

    胡悠悠端著草莓在外面站了好一會兒，他以為是應先生看得太投才沒聽見敲門聲，索性輕輕拉開門走進去。

    應容還沉浸在影視音效中，聽見吱吱吱的開門聲，偏過頭一看。

    黑暗環境中柔順的銀發快要閃瞎他的眼睛。

    應容蹙了蹙眉，遙控暫停電影后耐著性子問：什么事？

    胡悠悠一點也沒察覺他的不爽，跑過去一屁股坐在軟軟的沙發上，捧起果盤眼底發亮：應先生，要吃草莓嗎？

    應容掃了眼泛著光澤的草莓：......不吃。

    哦，那我自己吃了。胡悠悠不由分說水滋滋地吃起草莓，黏黏糊糊的水聲在昏暗的環境格外明顯。

    在趕人和不趕人中糾結了兩秒，應容捏了下鼻梁靜下心接著看電影。

    畫面復雜思想沉重的電影并不是人人都喜歡，胡悠悠連續打了幾個哈欠后，變成小狐貍跳到應容懷里。

    他抬頭悶悶道：這個電影不好看，我想看動畫片。

    應容額角的青筋跳了跳，摟著小狐貍的手收緊，半響扯出一句：看不了，沒光碟。

    可是應該聯了網的呀。胡悠悠粉嫩的小爪爪抱著遙控板，像在客廳搜動畫片一樣熟練，很快找了想看的貓和老鼠，還調整了個很舒服的姿勢窩在應容懷里。

    熟悉的前奏聲響起，應容摸著手感綿軟的耳朵尖尖，出氣似的大力搓揉了好幾下。

    他無奈地看了一眼動畫片，他起身去外面拿回一把小梳子和橡皮筋。

    履行梳毛協議的同時，應容緊緊揪起小狐貍的腦袋毛往后梳成一個小辮子。

    胡悠悠頭被拉著往后仰眼睛還放在杰瑞身上，頭皮都被快薅禿了，他嗚嗚咽咽說：要禿了，要禿了！輕點。

    應容笑出聲。

    看了幾集后，胡悠悠打起小呼嚕，泥一樣軟綿綿的把背后溫熱的胸膛和溝壑分明的腹肌當成窩窩睡。

    應容嘆氣起身，托起小狐貍的屁股抱回床上再緊緊摟懷里。

    捏著軟軟的毛，應容舒舒服服睡了個好覺，連帶著第二天心情都好了不少。

    *

    第二天兩人去星娛公司，練習室并不在同一間。

    去練習室的路上，姚遠老父親一樣不停叨叨叨：好好練知道嗎，為你爭取兩位專業老師可花了我不少功夫，千萬不能浪費，我白天還要忙其他事，有突發情況給我打電話。

    胡悠悠斗志昂揚：我一定會練好的！

    前半周上午練習唱歌，下午練習舞蹈基礎動作。

    知道胡悠悠不會英文，聲樂老師還以為教歌會很頭疼。

    一問才知胡悠悠已經將整首歌背了下來，有的發音雖有小錯誤，但糾正起來比想象中省力得多。

    聲樂老師的年紀和林阿姨看上去一樣大，說起話來溫溫柔柔。她的建議是讓胡悠悠邊唱邊糾正，這樣學習效果會更好。

    有感受到這里發力嗎？老師輕輕按壓胡悠悠的小肚子，胡悠悠繃不住笑出聲。

    聲樂老師一開始見胡悠悠精致的五官還以為他又是個自視甚高的練習生，兩天相處下來才發現胡悠悠心思單純的跟他的眼睛一樣。

    胡悠悠羞恥地憋紅了臉：老師，我不是故意笑的，就是好癢。

    哈哈哈，老師知道，休息十五分鐘吧。聲樂老師擰開杯蓋喝了兩口茶水潤喉嚨。

    胡悠悠舔了舔干澀的唇，飲水機的礦泉水喝完了也沒工作人員換上，練習室里不止他一人，還有另外兩名練習生在練舞，動作練得非常熟練。

    聽他們商量去其他練習室接水，和他們不熟的胡悠悠捏著紙杯還在想辦法和他們搭上話，兩人就已經走遠了。

    胡悠悠跟在他們屁股后面，成了個小尾巴。

    他們接完水，輪到胡悠悠接水時，他把紙杯放飲水機接水口下，剛按下涼水開關就聽見有人叫他。

    胡悠悠，你怎么跑我們這來了？練完舞的白荼喘著氣，面色頗為不善。

    順著聲音，胡悠悠發現白荼、他身后的羽墨和其他練習生，連之前他同一房間的兩名練習生也投來疑問的目光。

    這誰啊，怎么跑到我們這兒來了？

    剛剛他一個人在練歌，新人吧。

    他難道不知道這里是S.A的專屬練習室？

    S.A男團是星娛如日中天的男子流行演唱組合。

    聽著七嘴八舌的交談，胡悠悠注意到這間練習室和他見過的都不同，面積大了許多，裝修更為華貴，音響看上去也是頂貴極好的。

    羽墨他們本來沒有資格在這里練舞，但他的經紀人正是S.A男團的經紀人。

    S.A男團正在亞洲巡回演出，他們便有這個機會使用空出來的練習室。

    自知走錯路的胡悠悠神色一凜：抱歉，我不知道這里不能隨便進來。道完歉胡悠悠立馬開溜，水都還沒來得及拿。

    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進來打探情報的。白荼小聲嘟囔。

    羽墨挑眉：打探什么？看我們跳得怎么樣？

    他的目標是第一名C位出道，胡悠悠雖說長得挺有威脅，但實力不夠路總歸走不長。

    羽墨拿起被遺留的紙杯，將其扔垃圾桶里，不緊不慢地說：繼續練我們的吧。

    *

    出逃的胡悠悠拍著胸口渴著喉嚨回去。

    休息好了？聲樂老師說完注意到胡悠悠起了干皮的嘴巴，再瞥了眼室內的飲水機，笑著提醒：八樓有自動販賣機。

    謝謝老師！胡悠悠恍然大悟，踩著風火輪抓緊時間去買水。

    走到自動販賣機后，胡悠悠興奮地掃碼，付款時才驚覺賬戶里一分錢都沒有。

    練完舞的林艾艾也出來買飲料，胡悠悠打完招呼后得到林艾艾不咸不淡的一聲嗯。

    林艾艾不覺得自己說得那么過分胡悠悠心里一點氣也沒有。

    迅速買完平常喝的飲料后，見胡悠悠還眼巴巴盯著一款橘子汽水。

    沒錢買？林艾艾突然出聲。

    一瓶水都買不起，這得多窮啊。

    雖說練習生只有基本工資，但公司包吃住，一個月1600節省點，在燕市這種消費高昂的城市還是能活下去。

    錢不夠用的練習生會自己接外快或者家里補貼，林艾艾不想浪費任何練習的時間，日子過得緊巴巴的，但還算湊合。

    他長得不吸睛，要是再沒點實力，還不如早點回家種田。

    沒錢。胡悠悠看了眼余額，他打工賺的錢還黃朗了，剩下的兩三百他買零食花光了。

    胡悠悠想了下給應先生發短信：【我想買汽水喝，但是沒錢。QAQ】

    正休息的應容接到短信后一時還沒反應過來。

    他手機聯系人并不多，瞥了眼備注才知道是胡悠悠。

    盯著句尾怪可憐的哭泣表情，應容回消息：【銀行卡還沒辦好？】

    胡悠悠：【嗯......】

    應容：【支付寶有嗎，我給你轉?！?/br>
    送外賣注冊過支付寶的胡悠悠眼睛一亮：【有，就是手機號碼?！?/br>
    見胡悠悠可憐兮兮的，林艾艾拍了下他的肩膀，你要是沒錢用的話，不然我先借

    倏地，清脆的女電子音打斷他。

    支付寶到賬五萬元。

    見他突然不說話，胡悠悠睜著疑問的眼睛：？

    林艾艾面無表情的轉身就走。

    第14章

    小卷毛好像炸毛了！

    胡悠悠在買橘子汽水和追上去中糾結了兩秒。

    小卷毛，對不起，我是不是說錯話了。胡悠悠放棄心心念念的橘子汽水跑上前道歉：你別生氣了，生氣對身體不好。

    前面走路像風的林艾艾差點沒來個平地摔。

    他鼓著臉頰轉過身，兩只手扣住胡悠悠的脖頸，仿佛下一秒就能掐死他：你說誰是小卷毛！

    就，我說我自己是小卷毛。胡悠悠垂眼偷瞄那雙威脅自己生命的雙手，面不改色心不跳地撒謊。

    細軟的銀發微微晃動搔刮著手背，林艾艾瞄了眼對方泛著光澤的順直短發，氣不過說了句：不許再喊我小卷毛。

    胡悠悠：哦，那我們要加個好友嗎？

    林艾艾哼了聲，拿出手機一掃，見胡悠悠還在乖乖地戳屏幕填寫備注，嘟囔了句：就算加了好友我也不和你組隊。

    加完好友后林艾艾就走了，胡悠悠買好橘子汽水，瞥見一邊粉粉嫩嫩的桃枝氣泡水。

    看上去超甜。

    他要喝兩瓶！

    胡悠悠愉快地按下購買的按鈕。

    *

    經過幾天的練習，在兩位專業老師的帶領下，胡悠悠終于能完整表演林艾艾當初質問他的曲目。

    這首歌高音不多，難度不算大，最難的是唱跳結合一起的快節奏。

    在舞蹈老師的建議下，原曲偏難的動作改成基礎簡易版。

    用姚遠的話說就是后門已經走好了，只需要在海選時沒那么拉胯被網友注意到就行。

    胡悠悠跟著音樂從頭到尾將整個曲目演繹了一遍。

    布料輕薄的純棉體恤隨著節拍和呼吸的起伏微微晃動，下蹲的動作干凈利落，隨著牛仔褲的上升，露出的一小截腳腕皓月凝脂，十足惹眼。

    最難的高音部分經過圓滑的降調處理，經過一周的訓練，胡悠悠干凈音色的優勢能發揮出五六分，至少不再像之前聽他唱歌要命。

    Ending pose由舞蹈老師專門設計，拋出wink時，細長的眼尾微挑，濃密的眼睫輕輕顫動，如振翅欲飛的蝶翅。

    一套流暢的動作下來，姚遠覺得最后的wink清新甜美，像是被裹上了蜂蜜。

    他頓時做出個為胡悠悠獻上心臟的姿勢，夸贊的心溢于言表：牛逼啊啊啊啊，我這錢花得真值！

    真的嗎！胡悠悠的臉頰染上好看的紅暈，喘著氣說話慢吞吞的：應先生覺得呢？

    很不錯。被強勢拉過來看短期訓練成果的應容十分少見地露出驚訝的神色。

    他輕輕鼓掌，掌聲在空曠練習室的放大下顯得格外低沉，至少海選沒有問題，或者說你的表現超出我的想象。

    那我是不是有希望C位出道了！胡悠悠趁機會大膽發言。

    還差很多。應容壓低嗓音說話，見胡悠悠瞬間垮著臉，他輕笑道：不過可以說不是奇跡了，經過三個月的練習，成功登頂也不是沒可能。

    胡悠悠興高采烈地喊了聲，轉身對這幾日教他唱歌跳舞的老師深深鞠躬：老師，謝謝您們這一周對我的訓練。

    兩位老師也沒曾想到胡悠悠的進步如此之大，剛剛的表演雖說還有很多瑕疵。

    但望著眼前一顰一笑便足以攝人心魄的顏值天花板，在唱跳道路上還是菜雞的胡悠悠肯定能走得更遠。

    *

    海選前一夜，胡悠悠坐在沙發上吃西瓜。

    葛優躺的姿勢十足放松，一顆顆小黑籽被他往桌子上亂吐。

    汽車的轟鳴聲由遠及近，胡悠悠知道是應先生回來了，他扯過紙巾將黏糊糊的西瓜籽包起來扔垃圾桶里。

    林阿姨給你做過飯了嗎？應容開門在玄關處換鞋，遒勁有力的手臂上掛著深灰色西服外套。

    吃過啦，今天吃的是蟹黃豆腐，清蒸鱸魚，紅燒獅子頭......胡悠悠認真地報起菜名。

    應容剛結束完某奢侈品牌手表的代言拍攝，和品牌方喝了點酒，身上帶著酒氣，眼尾被熏染的泛紅。

    他抬手微屈指節，松開系緊的領結，黑色的領帶和西服外套一起被放在沙發靠背上，應容挽起一截袖口，露出的小臂修長有力。

    走到客廳后，應容順勢坐在沙發上閉目養神。

    經過舞蹈老師的訓練，胡悠悠對人類身材有更加清晰的認知。

    他啃了口西瓜又瞥向兩腿岔開的應先生。

    應先生就是舞蹈老師嘴里說的身材特別好的人。

    在看什么？應容姿勢不變，敏銳察覺到打量的目光后出聲。

    吃完的西瓜皮一扔，胡悠悠擦干凈嘴巴說：在看你的身材，舞蹈老師有說過你的身材很棒。

    應容笑笑，淡淡應了聲。

    我為什么沒有腹肌呀？胡悠悠撩開衣服下擺，只見白皙平坦的腰腹：我們都是妖怪，妖怪化形的身材不應該都很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