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主大人是道祖[女尊] 第8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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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至盛會日期前一日,修真界各派便敲響大鐘,在恢弘的鐘聲響動之中,掌門元君祭香參拜,在陰陽天宮雪白大鯤的叫聲中,終于窺見這世間的頂端—— 一條通天云梯,從鯤鵬之翼上垂下。 在鯤鵬之翼的一側,化神期大妖云雪鳳靜立一旁,她并未顯出原形,跟白鯤對話:“從前何琳瑯還率先前來,只為在年少天才中挑選弟子、繼承衣缽,今日為何不來?” 白鯤發出旁人聽不到的聲音,說得是:“她被如意天女捉去了?!?/br> 云雪鳳搖了搖頭,忍不住笑出聲:“還好還好,我資質如此愚鈍,不堪當沈天女的對手,否則如今也要在泰岳行宮上備受折磨了?!?/br> 白鯤并不止這一條,它們俱為妖族,身為護宮靈獸,只在陰陽天宮開啟時才會現身出現。這條降下云梯的并不是馱著泰岳行宮那條,所以也跟著心下慶幸。 兩位大妖雖在閑談,那云梯之上已經有修行者逐一攀登了,這是參與盛會的第一道門檻,非有大毅力者不能登上云霄。 “別看名門正道的掌門如此威風凜凜,可這云梯大多都是心志堅定的小輩才能最快登頂。見過了先生,還要再見眾門派的傳承老祖、諸位天女,像這種見識修道頂峰的機會,九成九的人,畢生只這一次?!?/br> 白鯤嗡鳴道:“自然沒有你好運,鳳凰一族遺棄之蛋,居然有運道養在天宮孵化?!?/br> 鳳凰一族崇尚火鳳,所以她自小不受待見,若不是這滔天的運氣,還真是前途未卜,生死不知。 云雪鳳卻道:“我運氣雖好,但一生天賦用盡,前日去拜會先生,問起前程,恐怕是再也突破不了返虛境了。所以……我想挑選一名徒弟,人妖不忌,傳下衣缽,我便去寒川之內,在冰川海底涅槃?!?/br> 她一只雪鳳凰,只能在冰中涅槃。正因如此,火鳳涅槃后雖然會修為盡失,但重修回來只需三個月,而她涅槃一次,是真的散盡修為,重塑天賦。 “原來你來得這么早,是為了這個?!卑做H道,“你可想清楚了嗎?化神期已是修士窮極一生不能到達之地?!?/br> “如若不能寸進,空有一身本領,有何意趣哉?!痹蒲P想得分外清楚,“不過是從頭開始?!?/br> 白鯤雖然不置評價,但心中對她十分佩服。兩妖觀測著云梯之上的情景,果然如她們所言,攀登此梯較快者,大半都是少年人,眼神清澈,神情堅定。 而被門派權力所腐蝕的掌教、長老,在云梯禁用道術的情況下,早已疲憊不堪,勉力支撐,腦海中響起慫恿退卻的魔音、幻象叢生。 但這是證天盛會,就算再艱難,這些人終究也還是會爬上來的。如此大的機緣就在眼前,怎能放手? “那位羅剎教的男修似有妖族血脈?!痹蒲P道。 “此人你還是不必想了。他名叫王書儀,是一只半人半狐,涂山天君早就在夢中教授他修煉,是他的半個師父了,諾?!?/br> 在白鯤的提醒之下,云雪鳳向另一端望去,果然見到飄渺云層的一側,一身淡煙灰紗衣,身姿修長挺拔,眉目如玉的涂山真,他正在注視此人,見到云雪鳳目光投來,便微微一笑。 九尾天狐的笑意雖遠,但同為妖族,又是返虛天君,威力還是讓云雪鳳心神一攝,血液上涌,狼狽地撤回視線,心道,一沒有道侶,二沒有弟子,三有美麗妖族雄性在前卻碰不得,我的命怎么就這么苦。 涂山真一邊盯著自己早就物色好的弟子,一邊輕輕地咳嗽。上次與沈燃冰交戰,他著實受了點內傷,胸口還隱隱作痛。 羅剎教從不自稱正派,門中弟子也多有左道之風,算是亦正亦邪。在王書儀的身側,除了其余正道弟子外,還有那位最近幾年聲名大噪的明二公子。 明二公子體內也有妖修血脈,只是比半妖更為混亂。但他的功法是梅問情親自寫就,人又十分堅強刻苦,在孟琨玉的照拂之下留在了清源劍派,修為進境一日千里。只是其人據說冷若冰霜,難以接近。 云雪鳳觀望半晌,見這小郎君只落后王書儀半步,永遠留在第二的位置上,不超越、也不后退,十分穩重。 “你要打他的主意?”她耳畔響起另一人的聲音。 云雪鳳轉頭一看,見是幽冥界的鬼帝之一梁蘭清。梁蘭清一身大紅霓裳,風華耀目,笑容明媚。 她頓時警惕道:“怎么了,這是誰預定的弟子?” 梁蘭清道:“誰也不是?!?/br> 云雪鳳松了口氣,便聽她道:“此人身上有小惠姑娘的妙法金篆護體,那可是先生的字?!?/br> 這只大鳳凰聞言,眼中覆上一層靈光,凝聚心神觀測,見明無塵周身確實有小惠姑娘的妙法金篆之光,嘴角一抽,無語凝噎,片刻才道:“……難道我所有運道都在當年拿來求生了?” 梁蘭清也是化神期,只不過她是鬼修之體,沒有轉世一說,更無法散功重修。她不是修真界之人,自然無牽無掛,放下公文前來觀看盛況,只為湊熱鬧而已。 “能讓你跟小惠姑娘同時看中,這人的心性想必很好?!?/br> 云雪鳳掌握著秘天閣的榜單,而秘天閣細細深究起來,其實也基本屬于是陰陽天宮的下從組織,只不過交到她手里經營罷了。 “他的心志很是堅定,似乎受到過挫折坎坷。曾經是寂寂無名的明家棄子,后來在清源劍派修行時到處行俠仗義、廣施恩惠,只區區二十年,便榜上有名,讓明家后悔得腸子都青了。明家三番兩次派人去請他回家族,二公子都一口回絕,讓明家的老祖宗大發雷霆,將當時舍棄二公子的主母主君,都狠狠懲治了一番?!?/br> 梁蘭清果然沒問錯人,對修真界最熟悉的,還是掌握榜單更迭的云雪鳳。 兩人一邊品評,一邊為云雪鳳尋找可堪塑造的衣缽傳人,說了不少趣事兒。 等到諸多修士登上云梯,來到白鯤身邊大開眼界時,梁蘭清才忽然道:“見過諸位返虛天女之前,要率先參拜合道金仙,今日菩薩也會來,先生跟主君可醒了沒有?” 云雪鳳跟著結結實實地一愣:“這我怎么知道?誰敢打擾?小惠姑娘呢?” 兩人面面相覷,俱是心中一驚,連忙趕往陰陽天宮的主殿。 …… 三十三重天頂端,陰陽天宮主宮,太極殿。 正殿之上,慧則言偕同瀾空禪師,正在靜默飲茶,安然等候。跟梅問情不同,每一次證天盛會,菩薩都會如約參加,所以佛門傳承不絕,從來都流傳著菩薩真佛庇佑的傳說。 但這一次既然有梅問情在,所以她并不著急,只是等候了很久,都沒見道祖出來,才稍微心生疑竇,看了眼瀾空:“你去尋尋小惠姑娘?!?/br> 瀾空道:“小惠姑娘親自去引導修士后輩了?!?/br> 慧則言想了想,覺得安排得十分妥帖,便放下心來。 盛會之前的考驗雖多,但都不至于喪命,只考驗心智和道心,非常中正平和、無需擔憂。 菩薩在正殿等候,梅問情也不好意思拖延太久,小惠不在,她的頭發簪得不規整,到頭來還是賀離恨看不過去,親手給她挽發梳頭。 梅問情長得清麗絕倫,出塵脫俗,眼睛里又時常帶笑,顯得人多情溫柔。 賀離恨給她梳好了頭發,道侶的責任心上來了,挽著妻主的手給她整理衣袖,將道服捋得格外整潔,他被梅問情攔腰抱住,女人沒骨頭似的靠著他,手指微涼,氣息卻熱乎乎的,在耳畔低語道:“陪我去……” “我懶得動?!辟R離恨一邊撫摸著她的發鬢簪尾,一邊道,“叫小惠陪你去?!?/br> 梅問情慢吞吞地道:“小惠不在?!?/br> 賀離恨環顧四周,望向珠簾之外,見小惠姑娘果然不見蹤影,便沒法子拒絕。被她哄著穿上一套寬松鮮艷的赤色衣袍,把蛇刀佩在醒目之處,一個魔修,裝飾得如此張揚,簡直透著濃郁的炫耀感。 賀離恨看了看自己:“我若是正道修士,必然想打死此獠,妖艷媚上,不三不四?!?/br> 梅問情無辜地看著他:“媚上,媚我嗎?你來一個我看看?!?/br> 賀離恨怎么會這種“狐媚手段”,他還來不及說話,就被梅問情攔腰抱起,她看起來十分輕松,挽著賀郎的手,撤掉了內殿屏風。 太極殿廣大無比,上首是一座長長的窄榻,桌案上擺著茶水果物、糕點美食,跟慧則言只隔著一道珠簾。 一開始賀離恨也乖乖巧巧地坐在旁邊,等著所謂“后輩天才”的到來。自從他報仇之后,養了二十多年胎,幾乎沒有出現在修真界視野內,想必威名已墜,那群人未必能認出他。 賀離恨如此想著,頓時輕松許多,便有些坐不住,往梅問情身邊倚靠,只半燭香時間,就從端正乖巧變得“妖艷媚上”,軟綿綿地陷在她懷里,困得都要睡著了。 梅問情一邊哄著他,將人抱緊,一邊分出時間來跟菩薩點頭致意。 慧則言菩薩先是行禮,然后又熟練地捂住了瀾空的眼睛,讓他守住清凈,不要被外物所擾。 瀾空眨了眨眼,很是無奈地聆聽教誨,等慧則言念了一串經文,才將師尊的手腕拉下來,掐算了時間,起身道:“弟子出門去迎接?!?/br> 說罷,瀾空便從兩位金仙眼前退出,出門時正見到尋來的梁蘭清與云雪鳳,見兩位十分焦急,便告知她們:道祖大人有主君監督,自然沒有忘記此事。 正直此刻,白鯤的鳴叫聲散蕩過來。 登上云梯,又歷經道心考驗者,正該前往天宮正殿,參拜合道金仙。 在極遙遠的云中,隱隱見到平日里在修真界說一不二、手握大權的掌教、長老等,來到此處,俱是做謙卑弟子狀,恭敬不已、各自禮讓。前方則是一道如流星般的光影,遙遙地引導諸人,正是小惠姑娘。 小惠面孔瓷白如玉,臉上沒有絲毫表情。但云雪鳳清楚地看到,原本一直保持著第二、不爭不搶,也不落后的明二公子,在見到這位“引路人”之后,忽然超越了王書儀的位置,幾乎是最靠近小惠的。 明無塵修為再精進,也無法長時間發力提速。此刻,他身后照料二郎許久的大師姐孟琨玉傳音道:“前方之人是誰?何必追她?” 因為小惠的距離太遙遠,如啟明星般,只是表明方位而已,所以除了靠得最近的明無塵、王書儀等人稍微能看出個背影外,不緊不慢綴在后方的孟琨玉,是看不見她的。 明無塵猶豫片刻,道:“是惠姑娘?!?/br> “是她?!”孟琨玉心驚道,“她是陰陽天宮之人?此宮內盡是天女娘娘,數代掌門都未必能見到,她居然是此宮中人?惠姑娘不是元嬰期嗎?” 她不僅是元嬰期,還是一件特殊靈物。 明無塵抿唇不語,心中也疑惑彷徨。但追了許久,他的靈氣已然跟不上,氣力不濟,在半空中滯了片刻。 靈氣運用得太猛烈,明無塵腹中有一股斷裂灼燒感,不得不停下來。 隨后,前方只能看到影子的紙人也停了下來。 因為小惠突然停下,從明二郎身側掠過的王書儀險些撞到她身上,連忙后退數步,向前輩道歉,但他話還沒說完,就見到這個面無表情的紙人前輩向后方走了幾步,站在明二郎身旁。 王書儀摸不著頭腦,簡直想伸出一條狐貍尾巴來打成問號。 小惠停在他面前,神情無波地伸出了手:“走?!?/br> 明無塵抬頭看著她,他手心發燙,緩緩地將手放到她手上,藏在衣袍下的豹尾都緊緊地蜷縮起來。 小惠握住他的手,轉身向前,速度依然不變地超越了王書儀。 王書儀頃刻感覺面前刮過一道風,愣了半息才扭頭看去,見拉走明二公子之后,那個紙人靈物的速度比剛才又提了一截,這次連背影都看不到了,只能看見流星般的一點。 “哎,不是,”他的狐貍尾巴這次是真打了個問號,“憑什么呀你們!你們清源劍派什么意思,有后門是吧?!” 第83章 .學壞跟道祖共事,一定很費嗓子吧?!?/br> 王書儀喊完這話,在后方觀望的幾大門派,都紛紛將目光投向了孟琨玉。 孟琨玉枯木逢春,這么個即將壽數終結的身子,居然還拖延了這么幾十年,看起來都毫無異狀。 壓力來到孟琨玉這邊,她漠然感受著眾人的目光,冷哼一聲,擴音反震,將窺探秘術驅逐反射回去:“這是二公子跟別人的私交,你們也要刺探過問嗎?” 她態度如此強硬,大多數人便收回視線,唯有如意門掌教、和羅剎教太上長老不曾退卻,頗有針對之意。 在眾人當中,只有昔日被天女魁收為弟子的蕭漪然不曾出聲。她默默地綴在眾人末尾,努力降低存在感,在心中呈現出一種知悉一切的同情,對前方那些曾經對賀魔尊畏之如虎、懼之如蝎,又恨之入骨的修士們,飽含著一股深深地同情。 蕭漪然早就不在碧虛圣庭,她已是圣魁宮中人,而圣魁宮也只派出她一個人攀登云梯,來“走一遍程序”。 這些門派長老們作何思想,王書儀并不知悉,他倒是年輕氣盛,也不避嫌,一路跟著兩人,直至見到太極殿宏輝震撼的正門。 巨大的白鯤、飛躍在云中的鯉魚,蝴蝶、霞光、層層回蕩的鐘聲。 王書儀大開眼界,卻沒有直接踏進去,而是在太極殿門口向瀾空禪師行禮:“晚輩羅剎教王書儀?!?/br> 瀾空靜默回禮。 寂禪門和生死庵分屬兩派,但全都是生死禪院的傳承。兩門住持從后上前來,合掌齊聲:“數百載不見,佛子身安否?!?/br> 瀾空道:“心安即身安?!?/br> 王書儀年紀輕,第一次見他,詫異地看著外表俊秀的瀾空禪師,心想這位原來就是菩薩的親傳弟子,傳聞中有佛陀資質的佛門繼承人。 言談之間,太極殿的厚重殿門發出沉沉的挪動聲,一縷光線從內部蔓延出來,明珠的柔光籠罩在殿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