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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一個廢物,謝齡還會要他嗎?就算謝齡會要,他也不敢待在謝齡身邊了。 可不敢是一回事,不愿,又是另一回事。他若不在謝齡身邊,謝齡嫌日子太無趣,又收別的徒弟怎么辦?蕭峋抿起唇,神色變得猶豫。 而猶豫幾番,終究是不敢占了上風。蕭峋看了好幾眼謝齡,摘掉掛在胸前的鹿角,想交到謝齡手里。 “你打算離開這里?!敝x齡一眼看穿蕭峋的想法,“去哪?” “封印是暫時的,我若在這里待下去,不說外面的人,宗門的人也會起疑找來?!笔掅鞠蛲馔度ヒ黄?,說道。 “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敝x齡蹙起的眉就不曾舒展過,聲音加重幾分,“你要去哪?” “我……”蕭峋答不出,他還沒想好。 謝齡把鹿角丟回蕭峋手里,從榻上起身,自芥子空間里取出一道符,不打招呼便貼上蕭峋額頭。 這是一道隱匿氣息的高階符,無論是魔氣還是別的氣息,都能得到極好的隱藏——出自雪聲君的庫存。 蕭峋的模樣變得滑稽,紅衣本就散亂,腦袋上再多一道黃符,活似被封住的妖怪。 “明日再走,免得被有心人察覺出端倪?!敝x齡瞪著他說道,“不回宗門,先去別的地方轉轉?!?/br> “你……”蕭峋眨了下眼,又眨了第二下眼,他怎會聽不明白謝齡的意思,但還是忍不住要確認:“你的意思是,要和我一起走嗎?” “你說呢?”謝齡反問。 蕭峋神情一喜,緊接著轉為不贊同:“你可能被我連累,不,你會被我連累的?!?/br> 謝齡:“已經連累了?!?/br> 從謝齡知曉蕭峋體內藏著魔氣、卻不將他交出去的那一刻起,和蕭峋就撇不清了。 蕭峋肩膀垮下去。他的內心竊喜和擔憂交替,甜絲絲的,又夾著幾分苦。謝齡謝齡謝齡,他滿腦子都是這個名字。 “你有一晚上來考慮?!敝x齡道。 “若我還是不答應呢?”蕭峋抬起頭,把腦子里的謝齡趕出去,看向面前這個真實的他,說話時將臉上黃符吹起些許,語速慢吞吞。 “你有選擇?”謝齡扯唇冷冷一笑,“進屋睡覺?!?/br> 說完提步走向里屋。 先前那句治標不治本,說的是蕭峋的做法,也點醒了謝齡自己。 把蕭峋提溜到古松那,讓古松幫忙鎮壓魔氣,不也是治標不治本?且不說蕭峋每三月要經受一次魔氣反噬。 蕭峋將自個兒封印了也好,省得這人?;ㄕ刑崆疤?。 他在人間道的藏書中找不到解決蕭峋體質的辦法,不如到外面看看。他相信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蕭峋凝視著謝齡的背影,走下羅漢榻,甩著衣袖,吹著臉上的符紙,去追他腳步:“哎,師父,你這符貼得太明顯了?!?/br> 他以為謝齡至少會丟個“哦”,卻見謝齡什么都不說,只是頓住了步伐。 “師父?”蕭峋疑惑。 謝齡偏頭看向門口。 俄頃,門扉被人敲響:“弟子謝風掠,求見雪聲君?!?/br> 蕭峋眼皮子一掀。謝齡將他的反應收進眼中,目光落回門外那道身影,口吻平淡:“何事?” 謝風掠在檐下向謝齡執禮,回答說道:“弟子擔心蕭師兄傷勢,想探望一二?!?/br> 謝風掠神色凝肅。他的直覺告訴他今夜的事有不對勁之處。鏡川出現了成群的魔物,雪聲君謝齡一劍除盡。這之中有謝風掠不明白的地方:謝齡怎會去山下?而據他所知,蕭峋這一日,都不曾待在客舍內。 魔物。蕭峋和那些東西撇不清干系。 屋室中,聽見這話的蕭峋又一次將臉上的符紙吹起來,待它落下,輕垂衣袖,勾起唇角對謝齡說:“讓風掠師弟進來吧?!?/br> 謝齡挑了一下眉,給了這人一個“你說的”的眼神,屈指一彈,將門扉打開。 謝風掠快步入內,見得蕭峋模樣,心中又添幾多猜想。但面上依然保持了禮節,向二人道:“雪聲君,蕭師兄?!?/br> “風掠師弟這般關心我,我真是感動?!笔掅疽膊皇帐笆帐白约?,就這般頂著謝齡拍在他頭上的符走向謝風掠,途經主榻時,還倒了一碗茶給他遞去:“師弟喝茶?!?/br> 謝齡將這兩人各看一眼,就著打開了的大門,抬步走出去。 蕭峋的狀態這會兒已無異常,至多是探不得靈力,相比起來略顯虛弱,謝風掠發現不了什么。 這兩人間有矛盾,謝齡有所察覺,但無論是什么矛盾,都自行解決去,他才不愿摻和。他準備去向古松“報備”一番行程。 謝齡走遠了。 謝風掠神識探得這點,揮袖關門,手中茶碗飛擲回榻間小桌上。他手極穩,碗中茶水未灑分毫,眸光冷冷盯緊蕭峋,開門見山:“在秘境里找不到機會問,蕭峋,你死皮賴臉留在我師父身邊,到底想做什么?!?/br> 蕭峋施施然坐去主榻,將衣袖理了理,才說:“糾正一下,他現在是我師父?!?/br> 他給自己那茶碗倒滿,飲了一口,眼中笑意盈盈,繼續道:“你問我想做什么。我當然是,想要把謝齡拐到手啊?!?/br> “你!”謝風掠瞪眼大怒。 蕭峋眨眼:“我?” “放肆!污言穢語!恬不知恥!”謝風掠胸膛起伏,氣得無以復加。 咻—— 滿室燭光明滅一剎,謝風掠長劍出鞘,鋒刃冷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