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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的,咱們這兒可以讓師傅現扯面?!被镉嬓χ卮鹫f道。 謝齡:“加一份?!?/br> “好嘞?!被镉嫷?,“客官還有別的吩咐嗎?” “再拿一個大點的碗?!?/br> “好的,客官?!被镉嫅?,快步下樓去。 暮色緩慢蓋住這座小鎮,來到店中的人多起來,攜家帶口、親朋相聚,喧囂聲四起。謝齡稍微等待了一陣,伙計才端著一盤剛扯出的面條和他需要的碗回來。 面條扯得還不錯,一看便甚勁道。謝齡把它煮進番茄鍋里,等到差不多的時候,挑了幾根相對漂亮的進碗,然后撈出些青菜、蝦、玉米擺盤,最后澆上幾勺湯。 一碗面便“做”好了。 番茄湯打底,配上翠綠欲滴的青菜和透紅的蝦,再添兩塊玉米作點綴,煞有幾分好看。 謝齡把這碗面端到古松面前,喊了聲“師兄”,神情認真。 “嗯?!惫潘蓱?,目光落在面碗中,又順著謝齡收走的手抬起,向上升高,對上謝齡的雙眸。謝齡有一雙棕黑色的眼睛,今日的衣衫,又恰巧以棕黑色做領。他臨窗而立,一身輕衣融揉霞光的絢麗色澤,眼底落滿夕暉,沉靜而閃爍。 謝齡還有話要說。古松自然看得出這點,在他之前開口,道:“不用再祝我生辰?!?/br> 話語微頓,他偏首向著窗外,遠眺一眼夕陽西下時分的長河,又回過頭來,從碗中挑起一筷子面,語氣變得輕柔溫和:“我很高興?!?/br> 同一時分,人間道契玄峰。 余霞灼燒山野,暮風輕撓衣角。紅衣銀發的少年結束了第三場比試,把劍往衣袖里一丟,懶懶散散地伸了下胳膊。 這是一場平局。 點石會第三輪比試采用積分賽制,每人出場三回,贏了拿三分,平局獲一分,輸了不得分。 能連勝三場的人甚少,連輸三場的人卻多。這一輪比試的具體安排公布后,蕭峋做了一番分析,選定了最省力的方案。他打這最后一場時故意沒出太多力,只拿了一分。 連勝三局太引人注目,贏了前兩場,加上這一分,總共拿到的分數是七分,進前四不成問題。 接下來沒他的事了。蕭峋不想在這里再待,放眼環顧周遭。他眼底隱隱有期待的神色,可在人群外找了一圈,都沒看到打鶴峰過來的云龜或是云鶴。 ——謝齡沒有派飛行獸來接他。 這讓蕭峋有些失落,卻也在意料之中。他和謝齡相處已有一些時日,基本將謝齡的脾性摸清了,他師父這人很不喜歡麻煩,若非出現意外,才懶得管他。 不管就不管吧,他去找他便是。蕭峋從比試臺上一躍而下。 少年人御劍回到鶴峰。 此峰清寂得恍若遺世。道殿正門和圍墻已修補好了,無聲地佇立在夕陽斜暉中,和往日沒有不同。但原本垂滿南墻的藤蘿無法在這一時半日里種出,只能撒些種子,待得時間慢慢催熟。 青石板轉上的影子很長。蕭峋踩過這些破碎的光影,先進前殿,卻是沒在這里尋見謝齡。他又去謝齡寢屋外敲門,隨后轉去器室、丹室,都未尋得想要見到那道的身影。 謝齡不在道殿里。 蕭峋嘀咕了句“又出去了嗎?”,拿出羅盤,指尖凝聚一星靈力,點□□。 羅盤指針竟是瘋轉起來,又過了一剎,猝然停止,跟呆住了似的一動不動。 這并非指向了某個方位,而是測算失敗。蕭峋這羅盤能夠探及的范圍是整個鶴峰,由此可見,謝齡也不在鶴峰上。 蕭峋表情拉下來。那人答應要看他比試的。 謝齡人不在,卻是留有在過的痕跡。 眼下的丹室外,庭院里殘留著一塊瓜皮、兩條葡萄藤,長廊上則有一個矮桌,桌旁放著一根洞簫,桌上鋪開一張宣紙,用玉石壓住。 蕭峋走過去。 這是一幅已畫完的畫,墨跡很新,當是畫于今日下午。畫的是個人,背身而立,未露面容,右手倒提長劍,一身鴉黑色。 蕭峋只覺得這背影好生眼熟,盯著這畫思索半晌,腦中跳出一個名字:古松。 古松是謝齡的師兄??蓻]事畫師兄做什么?蕭峋挑了挑眉梢,神情難辨喜怒。 他抬起下頜,將桌上的畫又看了看,衣擺一掀,坐了下來。 他要在這里等謝齡。 時間的流逝在這時候變得緩慢,蕭峋干坐了一陣,把謝齡放在這里的洞簫抓過來把玩。 他試著吹了吹,卻是時而響時而不響,聲音悶悶的。蕭峋不再玩它,擱到一旁去,視線四處游走。他看樹看草看花看鳥,看天空里慢慢被夜色吞沒的云。 無聊到發困。 蕭峋清楚謝齡會小心保存自己的畫,回了鶴峰,一定會來這里,故而沒做掙扎,干脆利落地閉上眼??蓭紫⒅笥直犻_,向著矮桌甩出一道氣勁,把桌子推到丈外。 蕭峋這才靠著墻睡去。 也不知睡了多久,睡得肩頸酸痛,睜眼一看,是夜色涼如水,星辰掛滿天。 蟲聲吵吵。丈外矮桌上畫還在,謝齡依然未歸。 蕭峋說不出自己現在的心情,瞪那矮桌半晌,伸手一抓,隔空將畫紙抓來,再一卷,丟進袖子里。 他不打算讓謝齡把這幅畫帶回去保存了。 做完這事,蕭峋甩袖起身,大步流星離開丹室,打謝齡的寢屋前而過,走去正殿前坪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