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妃重生后 第7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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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宮后才多長點時間?哪怕從江畫出宮算起,滿打滿算再四舍五入再把小孩兒算虛歲的辦法也用上,兩年不能更多,就兩年,中間他哥還有一大半時間在宮里呢,上哪去喜歡,隔山隔水在京城憑空喜歡一個出宮的江畫嗎? 這話說出去沒人會信,就算他立刻變成三歲小孩也不會信。 那么唯一的可能就是他哥當時在宮里的時候就喜歡江畫了——這結論讓他十分驚悚,雖然出宮后他們再沒有身份輩分的約束,可當初在宮里的時候他倆就是有??!他哥規矩了這么多年,一來就叛逆成這種樣子,喜歡上父皇的妃子? 但對他來說,這件事情最驚悚的地方并不是這個錯了輩分的感情的發生,而是他哥竟然可以這么叛逆。 若是從前他還是皇子的時候,說不定還要糾結數日,想著他哥是不是已經完全扭曲了,但現在大概是所處的地位發生變化,當他成為了皇帝,再回頭看他哥當初做太子的處境,倒是也能理解一二。 如若是他是他哥,親娘沒了,親爹把他視作威脅,底下還有個腦子整天想著亂七八糟事情不著調的弟弟,四面八方除卻壓力就是危險,那么這時候有一個人向他伸出援手并且表示關愛,那么他一定會對那個人回報一份感情。 他哥對江畫,便就是這樣的回報。 只是他哥顯然比他更有報答的誠意,直接把整個人回報了過去,不愧是做了多年太子的人——這樣對比一下,他這個曾經的吳王簡直庸俗,他只想到金銀財帛,可沒想到以身相許。 簡單把京中的事情料理了,他也沒帶太多人,便換了平民裝扮直接出京往吳州來。 一路快馬加鞭,到吳州城時候也不過四五日的工夫,這么匆匆忙忙看過來,又讓李傕對他已經沒了的親爹感官改變了許多。 人都是矛盾的,大概這一點在他親爹李章身上表現得格外突出。 當他做皇子的時候,能看到的多是李章作為父親的一面,他無從評價,對他的母后他的父皇看似深情實則薄情,對他們兄弟倆亦然,對待宗室是防范且戒備,對外戚是一邊用一邊打,玩弄權術制約平衡,總之不是什么好人。 當他做皇帝了之后,就能看到李章治下的江山,幾乎可以稱得上海晏河清、太平盛世。 李章留給他的江山是穩固且繁榮的。 所以他才能這么輕易地放下朝中的事情離開帝京往吳州來。 但盡管如此,他也并不會為當初和李傃那一場合謀有什么后悔——人的確是矛盾的,當他是皇帝他要心懷天下,可他與此同時還是一個活生生的人。 他能做的,也就是時時刻刻記得李章的下場,避免將來自己也走上了同樣眾叛親離的下場。 這么胡思亂想著便進了吳州城,然后來到了江宅前。 對著那匾額上龍飛鳳舞的“江宅”二字,李傕沒由來地有一種他親哥怕不是入贅了的錯覺。 上前敲門,再亮明身份,進到了宅子里面,見到了李傃和江畫,他對上了他親哥的帶著幾分炫耀的目光,帶著幾分疑惑地挑了眉。 “陛下怎么突然來了?”江畫是完全沒想到李傕會來的,“快過年了,陛下這會兒出京,京中那么多事情沒有陛下主持可不行呢!” “嫂嫂?!崩顐酂o視了李傃,誠懇又坦然地看向了江畫,“回京城一起過年嗎?” 江畫有些尷尬地回頭看了一眼李傃,然后才道:“原本就應當回京城一趟的,只是我身子不適……卻不好在路上顛簸?!鳖D了頓,她思索了一會兒,又道,“不如就讓你大哥跟著你回去吧?” 李傃在一旁眼睛睜大了,連連表示拒絕:“不行,你懷孕一個人呆在吳州嗎?不行不行!” 李傕情不自禁掃了一眼江畫目前看起來并沒有什么起伏的腹部,又若有所思看了一眼他親哥李傃,眉頭微微皺了皺,臉上都是不贊同:“嫂嫂,你不能縱著我哥這么胡攪蠻纏?!?/br> “???”李傃滿臉迷惑地看向了他弟,“我哪里胡攪蠻纏了?” “就算算上我讓宗令過來一來一回時間——我侄兒這時間算一算?!崩顐鄵u了搖頭,“嫂嫂,你太心軟了,一定是我哥詭計多端的緣故?!?/br> 李傃明白了,他弟過來就是專門報復他不回京和他一起過年的,瞧瞧這話說得,陰陽怪氣的語調,仿佛他不是他親弟,反而是江畫她娘家人一樣,簡直就是挑三揀四的小舅子嘴臉。 一旁的江畫看著他們兄弟倆,啞然失笑。誰能想到李傕千里迢迢過來,是專門來挑他哥的毛病呢?不過今時不同往日,他們身份地位已經發生改變,李傕能有這樣的舉動是能說明他對李傃的兄弟情誼沒變,并不會因為他現在做了皇帝就對李傃有了別的想法。 “我讓太醫院擅長給婦人小孩看病的太醫派兩個過來給嫂嫂照看身體?!崩顐嘁娎顐褑】跓o言了,便轉而看向了江畫,“嫂嫂有孕,的確不應當路上顛簸,今年不回去過年,明年就帶著侄兒到京城來住吧?離得近一些,也有個照應?!?/br> 李傃和江畫對視了一眼,他笑了笑,道:“明年帶著你侄兒回去過年,住就算了,京城住了這么多年,看膩了?!?/br> 李傕撇了撇嘴,道:“長嫂如母,嫂嫂回京還能給我看個皇后什么的呢!” 這話就聽得李傃忍不住翻了個白眼,道:“禮部等著給你選皇后呢,別給你嫂嫂找事做。你是皇帝了,應該好好在京城里面,別來打擾我和你嫂嫂美滿的快樂生活?!?/br> “我不管我不管,你還是我大哥呢,我就你一個大哥,你離得遠遠的,別人都要猜測是不是我對你不好了!”李傕理直氣壯,“我給你封親王的旨意已經下了,王府修好了,就等你回去?!?/br> 江畫笑了笑,出聲打了個圓場:“快到用午膳的時候了,陛下一路過來也沒休息好吧?不如先去休息一會兒換身衣服,一起來吃午膳吧?” 李傕哼了兩聲,又瞥了一眼李傃,道:“還是嫂嫂疼我?!?/br> 李傃沒好氣地看了他一眼,起身拎著他就往外走,一面走一面回頭看江畫,道:“等會要是我們沒回來,你就先吃,不用等我們了?!?/br> 李傕朝著江畫做了個鬼臉,乖乖地跟著李傃出去了。 這兩人出去,廳中便安靜了下來。 江畫起身來走了兩步,在窗邊停下來,看了看養在小幾上目前還像個大蒜一樣的水仙,忍不住向旁邊徐嬤嬤笑道:“陛下倒是和從前比沒怎么變?!?/br> “畢竟是親兄弟呢!”徐嬤嬤道,“何況陛下當初做皇子時候便開朗,與郎君兄弟關系極好,若不是這樣,老早就……” 這話徐嬤嬤沒往下說,但江畫是明白的。 若李傕和李傃關系不好,那時候李章把李傕抬起來想讓他們兄弟相爭的時候,他們就已經反目了。 不過她不想回京城,離京城遠,便離那些權謀政治遠,便也遠離了爾虞我詐陰謀詭計,她好不容易才從皇宮出來,可不想回去再體會一次。 現在李傕還是孤身一人,等到他將來有了皇后有了妃子,有了皇子有了公主,李傃和她在京城便是最尷尬又最惹眼的存在。 所以她想,李傃應當也不會想回去的。 午飯果然沒等到他們兄弟倆回來,江畫自己隨便吃了一些,便去休息了。 到了下午,李傃帶著一身冷風寒意從外面回來,膩膩歪歪地把還在睡覺的江畫給拍了起來。 “再睡晚上就睡不著了?!彼麩o恥地把冰冷的手貼在她的臉上,“快起來啦!” 把他的冷手拍開,再濃的睡意這會兒也消失殆盡了,江畫慢吞吞地從被子里面鉆出來:“你吃午飯了嗎?” “當然吃了?!崩顐寻雅赃呇\上的衣服遞給她,“我讓他過兩天就回去,明年的事明年再說?!?/br> “沒生氣?”江畫接了他遞過來的衣服穿上。 “他有什么好生氣的?!崩顐押吡艘宦?,“他以為我不回去是有人在我面前說了不好聽的話?!闭f著他又有些低落了,“你說是不是做了皇帝,心思就會變多了?” “你能說出這句話,就說明你的心思不比他少?!苯嬁戳怂谎?,見他臉上雖然帶著笑,但眼中還是有幾分失落,于是換了個開玩笑的語氣,“要不你去哄哄他,問問他晚上想吃什么?” 李傃不高興地看了她一眼,道:“你都不哄哄我,問問我晚上想吃什么!” “那不是陛下金口玉言的旨意,說了讓我對你嚴格點,不要那么心軟么?”這就是純粹的玩笑了,江畫伸手捏了捏李傃的下巴,“怎么,你這俏郎君又想恃美行事,胡攪蠻纏?” 李傃哼哼唧唧地抱住她,道:“我就胡攪蠻纏了,你難道還要趕我出去嘛!” 江畫笑著也抱了抱他:“今天先不趕,萬一要是趕你走,你去京城了就不回來了怎么辦?” “不去,我才不去?!崩顐寻严掳蛿R在江畫的肩膀上,“到時候讓咱兒子去京城,我覺得讓咱弟弟幫我們養兒子挺好的,你覺得呢?” 江畫“噗”地笑了一聲,道:“將來你要是舍得,你就送?!?/br> 李傃想了想,有些苦惱地嘆了口氣,道:“我肯定不舍得,還是算了吧……” 兩人膩歪著說起了這些將來還沒影兒的事情,倒是一時興起,說到了快天黑的時候。 正廳中,李傕攔住了要去喊他們過來用晚膳的下人,不太開心地給自己夾了一筷子紅燒rou,心里給李傃記了一筆,決定只要李傃將來還在吳州,南邊有事情就統統讓他去做。? 第134章 番外三、李儉·鄭婕妤 1.李儉 重生了一次,李儉覺得自己的日子似乎并沒有如他想的那樣順風順水。 也不知是為什么會有陰差陽錯,他不再是江畫親生的而變成了抱養,大約也是因為這樣,她對他再沒有上輩子時候的噓寒問暖拳拳愛護。 這樣落差,心中沒有失落是騙人的。 尤其是他努力彌補過了好幾年,最后得知他并非親生的時候,心情便是說不出的酸澀,他似乎有一些明白上輩子時候江畫的感受。 只是他感受并不深,因為很快江畫就在宮中變故中去世了。 這是他第二次和江畫分離。 也是第二次為江畫披麻戴孝。 似乎他和江畫注定了就是這樣會分開的結果,無論是親母子還是養母子,他和她就是沒有這種母子緣分。 不過作為一個死過一次又重新活一回的人,他已經對這樣緣分看得很淡,他這一次雖然還是皇子,但宮中局勢已經變了,他沒能占到先機,自然也談不上什么從龍之功之類,就算想要努力一二謀得出頭時機,可李章之后去得那么快,上位的人從李傃變成李傕,他倒是有些慶幸自己這次還是因為母孝二字鎖在了宮里。 著實又是有些奇妙的,上輩子他不太情愿地為江畫守孝,所以逃過一死,盡管當初的他并不領情,但現在回頭去想,便覺得江畫那時候真的對他是真正的母子之情;這輩子他又給江畫守孝,又逃過了一次宮廷中的政權更迭,哪怕不是親生,他也得領這份情。 仿佛兩輩子下來,他對江畫還是虧欠。 不管外面怎樣變化,他在建福宮里按部就班地過著日子。 有時他也聽著宮人說前朝的事情,聽說了李佾雖然被褫奪了楚王的爵位,但小命還在,在京郊給他圈了塊地方讓他建府,沒有再給爵位,也沒叫他出京。 他的三哥和五哥,兩個曾經在宮里面都沒人提起來的皇子,他們倆倒是在李傕手里得了郡王的爵位,同樣也是在京中賜下府邸,還叫他們分別把自己的生母接出宮去奉養了。 至于他自己,年紀太小,還不能夠出宮建府,還只能留在宮里面。 兩輩子看來李傕其實沒什么很大不同,只要不忤逆他,他就能在表面上對自己的兄弟們一視同仁,當然了如果像他上輩子那樣還想著謀逆,大概也就還是落得一個不得好死。 而之所以說是表面上的一視同仁,則是因為李傕對李傃,那才是真正的兄弟情。 李傃以太子的身份登基為皇帝再禪位,禪位之后李傃拒絕了所謂“太上皇”這種稱謂,也拒絕了所有要給他保留的爵位和尊榮,一徑出京去,他是退得毫無保留,以從前李儉對李傕的看法,李傕應當是接受得理直氣壯的,因為李傃做的就是他心里所想的事情,然而卻并非如此。 李傕追著李傃給爵位給尊榮,甚至還幫忙李傃追王妃,讓宗令直接去吳州記玉牒,讓太醫去給李傃的王妃照顧孕期。 再對比一下李傕是怎樣對他們在京中的兄弟幾個,便太能知道怎樣才是真正的兄弟情了。 有了這樣的區別對待,當然心中也有不平衡,但只要想想上輩子自己作死的下場,他也就平靜下來,這多出來的一輩子就當是白撿的,既然雄心壯志用不上,便也就庸庸碌碌過一輩子了。 一晃一年過去,又是過年時候,李儉起身后從建福宮出來,往前頭的乾寧宮去。 今年過年格外隆重一些,據說是因為李傃從吳州回來了,還帶著王妃和世子,李傕十分高興,就命人大辦了除夕的夜宴,還讓人在宮門口堆了火山,要與民同樂地去看什么儺戲。 他對這些事情興致缺缺,也不想看李傕表演和李傃兄弟情深的樣子,奈何他是沒什么自主的權力,只能聽從。 進到了乾寧宮中,他一眼就看到了被李傕拉著坐到了上首的李傃,李傕懷里抱著的那個小嬰兒大約就是李傃的世子。 上前去行了禮,李儉按照規矩在旁邊坐了,再一抬頭就愣在了當場——他看到了江畫,就坐在他的對面,她穿著的是親王妃的禮服,妝扮十分嫵媚,此刻就只是坐在那里,就已經把這殿中所有的女人的光彩給蓋過了。 可是……江畫不是已經沒了嗎? 他帶著幾分迷惑地看向了身邊的宮人,忍不住開口問道:“那位……是明王妃嗎?” 宮人給了肯定的答案:“是,那是明親王妃江氏?!?/br> 江氏……也是江氏…… 他幾乎就能肯定這個江氏一定就是江畫了。 他抬眼看向了江畫,嘴唇動了動想說什么,最終還是咽了下去。